池漠一路带着她来到池舟的房车上。
他在过来之前已经将自己的想法和他哥说了,两人交谈了一会儿,池漠才过来接人。
虽然直播已经停止了,但是属于录播的摄像头一直还在开着,不管是在小木屋里还是在院子里,都不是一个很好交流的地方,所以池漠最终还是决定把女婷带到房车上面来说话。
他怕女孩紧张,所以在走之前特意嘱咐了池舟,让他先去外面散会儿步,别在房车上待着,他和女婷聊完之后,把女生送回木屋,他再去找他。
池舟闻言也是立马同意了,他跟池漠一起出的房车,池漠去小木屋里找人,而他就沿着路边开始漫无目的的散步。
“上来吧。”池漠先从台阶上走上去,然后转身朝着刘女婷伸出了手,把她拉上房车。
两人一步到房车的床上坐下,床铺上的被子被全部掀开了上面放着一沓被明显翻开看过的文件纸。
池漠看着女婷,他没有直奔主题地对人提起资助的事,而是先问起了她的感受:“妹妹,今天一天下来,你感觉怎么样?你觉得好玩吗?觉得白朔噗噗,星星,豆奶,丫丫和小梦他们怎么样?”
刘女婷抿了抿唇,这问题换做其他人来问,他肯定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的,但面前的人似乎天生就带着一股亲和力,让他就算紧张也还是缓缓张口回答了起来:“挺、挺好的,丫丫妹妹和小梦妹妹对我很好,她们给我玩了,他们带的娃娃很漂亮,很好看,白朔弟弟和噗噗弟弟也很照顾我,中午吃完饭的时候,他们给我喝了一个香蕉味的牛奶,很好喝,星星弟弟和豆奶弟弟我没有怎么接触,不过他们看起来也挺好的。”
“丫丫妹妹和小梦妹妹玩的娃娃是可以动的,还可以给他们换衣服,扎辫子,和我见过的那些娃娃都不一样,丫丫妹妹告诉我,这些娃娃都是定制的,包括头发的颜色,眼睛的颜色,甚至衣服都是她们自己定制的,小梦妹妹还给我介绍了一下她自己画的衣服,她说是在一个叫平板的上面画的,然后将自己的画送到了工厂,有工厂的工人们按照他画的画制作出来的。”
“这些都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我觉得很有意思,刚刚在屋子里噗噗弟弟和白朔弟弟在玩那个白色和黑色的小石子,他们说他们在下五子棋,我看不懂,弟弟们很厉害,他们两个人玩的很开心。”
刘女婷回忆着今天的所作所为,将自己觉得有趣的事情全都分享了出来。
池漠听着她的喋喋不休,脸上也挂起了淡淡的笑意:“听你这么说,今天还是很有趣的,是吗?”
“嗯!”刘女婷点点头,她眼睛亮亮的“见到了很多以前没有见过的东西,也知道了很多没有吃过的东西,真的都非常的有趣!”
池漠闻言心下了然,她顺势问道:“那宝贝,你想要这些东西吗?”
“我?”刘女婷瞪大了眼睛,下意识表达的情绪是不会骗人的,她几乎要将想要写在脸上了,但是却很快的摇起了头:“不,我不能有的,爸爸妈妈是不会给我买这些东西,他们会骂我乱用钱,会打我的。”
说着,头便不自觉的低了下去。
“女婷,看着我。”池漠伸出手,放在女孩的下巴处,他轻轻拖着人稚嫩的下巴,让女孩低下去的头重新抬了起来,“不要想别的,你就回答我,你想不想要?”
刘女婷瞳孔微缩,她看着池漠那双漂亮得仿佛拥有星辰的眼睛,女孩随着自己的心意嗯了一声:“想、想要。”
池漠放下手,他对人笑着:“那哥哥给你好不好?”
“哥哥给我?”刘女婷再次瞪大眼睛,受宠若惊般,脸上都染上了一层红晕。
池漠点点头:“对,哥哥给你,顺便,哥哥跟和你说个事,你愿不愿意跟四个姐姐去城市里生活?”
第93章
池漠的话回荡在耳边,刘女婷愣神着,一时间没法消化。
她反复品味着池漠说的话,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句:“愿不愿意跟四个姐姐去城市里生活”上。
愿不愿意?那肯定是愿意的,比起爸爸妈妈,女婷和姐姐们其实更亲一些。
随着年纪越长越大,在她有记忆后,就从姐姐们口中知晓了自己小时候长大的经历。
虽说是妈妈把她带到这个世界的,但其实真正养她长大的,是她的姐姐们。
母亲对她完全是生而不养,除了把她生下来,没有尽过一天当母亲的责任,完全是放养式长大。
现在,她爸爸妈妈的心思还是一直在备孕中,刘女婷很清楚,爸爸妈妈想要生弟弟,不生出弟弟决不罢休。
女婷不理解,可她说服不了她的爸爸妈妈,只要顶嘴他们就对她又打又骂,仿佛她只是一个牲畜,一个可以随便丢弃,随意打死的牲畜。
这样的生活她真的早就受够了,脾气再好的人终究也会有爆发的一天,女婷已经够乖够听话了,小小年纪什么都会做,上到偏偏砍柴做饭洗衣,下到种田插秧种植搬运,十二岁的年纪,手已经和六十岁的老人一样粗糙了。
可尽管如此,她也依旧得不到父母的一个正眼相看。
不管她做得多好,在父母眼里她依旧什么也不是。
他们可以没有任何理由就来打骂她,可以不顾及任何后果把她往死里弄,她就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雏鸟,没有教她飞翔,她也没法飞翔。
长此以往的压抑,刘女婷心中早就被委屈和愤怒填满,尤其是在遇见和她年纪相仿,但过着截然不同人生的小朋友们,更是将这个情绪推到了顶峰。
她想挣扎,可每次有了这种想法后就会在父母狠狠地打压下被打回原形。
她努力的保持一个乖乖女的形象,可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活在这种家庭中,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的。
但她没有办法改变,所以只能这么顺势而为,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反抗,也不挣扎。
她只能困在这个名为“家庭”的牢笼中,被贫困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