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俞珩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袖中的手却不自觉地紧,指节泛白,
將紫衫的袖口捏出深深的褶皱。
金解语见他眉间化不开的阴鬱,如同浓墨泼洒在宣纸上,心中的怒气稍稍缓和。
她別过脸,望著窗外黯淡的星河,轻嘆道:
“好在如今处境好多了,她那一脉的大能尚在,在族中还有几分话语权,出了渊洞后,虽地位大不如前,倒也没人敢欺压。”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新主事的老祖宗为人宽厚明事理,念及她曾为族中立下的功劳,將她安置在燕国境內的一片清净之地,负责主持一座新设的讲道殿,专授《虚空经》要义。
虽不及从前风光,倒也落得个安稳。”
俞珩闻言,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裹挟著胸中鬱结的铅块,尽数排出体外,他郑重其事地拱手,
“劳烦仙子为我引路。”
金解语广袖轻拂,带起一阵馥郁的香风,纱慢隨之轻轻摇曳,她微微侧首,眼中闪过一丝探究,语气带著几分试探:
“不见见李怜卿再走吗?毕竟师徒一场,你专程为她寻到我这里,总得说上几句话才是。”
俞珩静立窗前,月光透过琉璃砖洒在他身上,为紫衫镀上一层清冷的银辉,他望著窗外流转的星河,沉默片刻,缓缓摇头:
“一別经年。。。。。。她现在该是何等模样?性情还是一如当初吗?而我。。。。又该以什么身份站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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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解语轻移莲步,走到俞珩身侧轻声问道“你怎知她一定变了?我听闻这孩子无父无母,你於她而言,既是师长也是亲人。
或许她也盼著能再见你这位老师,诉一诉这些年的境遇呢。。:::
俞珩仍然摇头,指尖在窗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跡:
“师父与女弟子在风月之地重逢,终究不妥。传出去,於她名声有碍,她如今既入你门下,便是最好的归宿,还望金仙子日后多加照拂。”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的复杂情绪已尽数褪去,恢復了往日的平静:
“我们启程吧,仙子。”
金解语定定地望著他,月光在她眼中跳跃,映出他清瘦的身影,她抬手理了理鬢边的碎发,声音柔和了几分,
“好。”
她转身时,发间的金步摇在月光下划出一道璀璨的弧线,碎钻的光芒如同散落的星子“不过。。:”她忽然回眸一笑,眼尾的金粉在光线下闪烁著狡的光芒,
“我可没说会替你瞒著那孩子。若她执意要见你。。::
“那便。。:。隨缘吧。”
暖阁內的金貌炉中,最后一缕青烟缓缓消散,化作一只展翅的青鸟,朝著窗外的星河飞去。
金解语率先迈步向外走去,金色的裙摆如流水般划过地面,俞珩紧隨其后,紫衫的衣摆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