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驴车好巧不巧地停在一个山坡旁,随意一动便有无数落石跌落,是条险路,同时也是去集市的必经之路。
楚肴倒是面色无虞,一点都没有被威胁的样子,反倒是好奇地问。
“你是怎么让它听话的?”
这不过就是一只普通的驴,放驴群里都算蠢的,小村庄里灵气稀薄得可怜,根本不可能化形更别有生智慧了,怎么做到的?
许舒守仿佛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牵了牵缰绳嘴角扯出一抹笑:“因为是我将它救回来并给了它食物。”
说完也也不顾对方恍然大悟的神色,径直从驴车上跳下去,厚重的木板瞬间失去平衡,车车身“吱呀”一声,猛地向□□斜,眼见着连车带人都往悬崖下倒去——
这时只见空中黑影掠过,一根铁爪牢牢缠在车轮上,金属相撞传出令人咋舌的声响,绳索瞬间绷直拉紧,居然稳住了悬在半空的木板!
楚肴的性命就在悬在这根缰绳上!
她瞬间回头,眼中似乎闪过杀意,看着用尽全力拉住缰绳的女孩,此时身下木板还悬空在悬崖上,稍不注意跌落悬崖。
毛驴瞬间受惊本能往前跑,但衔铁上的缰绳却紧紧捆在女孩手中,一时间情况竟这样僵持住了。
许舒守:“说,你到底为什么骗我姐姐,这药根本不是治腿伤的!”
山间只剩嘶哑的驴声——
“眸—”
老牛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任秋水一家怎么牵绳都不肯走,蹄子像是活生生钉在地上,许舒望闻声皱眉看去,总觉得这一幕像是个不祥的预告,她记得这头牛最是温顺的。
出了什么事吗,她想。
果然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许舒望的好妹妹此时正将她的仙姑五花大绑在山地上,甚至最后还拉拉绳索看看有没有缝隙。
旁边毛驴正在埋头吃果子,不时传来“吧嗒”声,丝毫没有记仇的样子。
楚肴看着围着自己转圈的小姑娘笑了,她熟悉这动作,许舒守之前就是这么捆稻谷的,果然不论什么时候人都能学到新东西。
只听她说:“你把我绑起来也没用啊,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了,再逼问也只有那些话。”
许舒守却没理她,可能是怕她跑掉,麻绳绑得非常紧,加上是第一次绑人没有经验,她手上出现几道红痕,由此可见被绑的人肯定舒服不到哪儿去,毕竟人真的不是稻谷。
但在这种境地楚肴居然仍旧是那副慢悠悠毫不在乎的态度,仿佛不是受制于人反而是进行一场有趣的谈话。
许舒守最后给缰绳打了个结,扔出身上最后的浆果丢给毛驴,做完这一切才回头看着楚肴,手中闪着寒光。
那是把刀。
她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楚肴:“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若是不信我又有什么办法?”
语毕视线落在那把刀上,肯定不是家里的菜刀,那玩意儿切豆腐都嫌钝,许舒守手上拿的这把刀尖锋利而刀尾粗重,看样子应该是自己偷偷磨的。
许舒守举起这把没有刀柄的刀,意思不言而喻:
你的性命在我手上。
楚肴嘴角动了动,似乎是个不成型的笑,这人丝毫不将那刀放在眼里,调整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漫不经心地说。
“如果我是你现在就应该赶回去看看你姐姐……”
她抬眼:“毕竟现在早过了你买药回家的时辰。”
许舒守闻言怔住了,下一秒疯了般地往家的方向跑去,甚至差点撞到吃浆果的毛驴,霎时尘土飞扬。
那驴被撞也不生气,只是动了动耳朵看了自己的主人一眼,接着就事不关己地继续吃它的午饭,在它低头的瞬间一句话顺着风飘进它耳朵里,是道低沉沙哑的女声。
“提点两句真是不容易啊……”
那边许舒守一路小跑着冲进院子,胸口剧烈起伏,嗓子像是被火烧般干涩,隔壁家的土狗被她吓得狂吠,母鸡拍着翅膀到处乱飞,扬起一地尘土。
自从到乡下后她身体好多了,不像之前跑两步就喘,但不知为何现在又如同之前那样,胸闷喉咙不断有铁锈味往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