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沢田纲吉的衣领子,正经地宣布:“那我们参加完比赛之后去逛一逛练马区吧!阿纲,你负责做旅游计划。”
山本武马上欢呼:“好!已经开始期待阿纲导游的计划了!”
沢田纲吉还没来得及抗议,就呆住了:“诶……我,我做旅游计划?”真的假的?
我语气不善:“阿武比赛之前要练习,他哪有时间做计划;我做旅游计划……我只会做杀人计划,你想体验杀人流程一日游吗?”
沢田纲吉欲哭无泪:“不,重点是,等等,可是,我从来没做过旅游计划……”
严格来说是根本没有和同龄人独自出游过,相关的流程也是一窍不通。用这样的状态去做旅游计划,真的没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没做过那现在就可以有第一次了嘛,”我加重了按在他肩膀上的力道,语气阴森森的,“还是说你很想看杀人现场?”
沢田纲吉:“……”
·
三天后。
一大早天气就很好。
我和琴子奶奶说再见,背着书包走出家门,前往附近的公园。按照计划,山本武随棒球队前往练马区,我和沢田纲吉则约好先在公园见面,然后坐电车过去。
我本以为我出门得够早了,可才走近就看到有一个褐发身影在滑梯附近。少年踢着泥土,心神不定。
我心血来潮,玩心大起,于是蹑手蹑脚地靠近,绕到他身后,往他耳根吹气:“还——我——命——来——”
出乎意料,他没有手舞足蹈一蹦三尺高,也没有喊着“呜哇!!!鬼啊!!!!”,吓得头发都根根竖起。
他陷入了一段沉默之中,我差点以为他没听见。
在我忍不住想要再来一次的时候,他终于出声了。
“……是你吗?”
他显得异常冷静。语气虽然颤抖,却不像是在害怕,嗯。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期待。
他猜到是我了吗?
我纳闷地回答:“是我。”接着转到他面前去,“没想到你居然没被吓到。阿纲,很了不起喔。”
他看清了我的脸,嘴唇竟哆嗦得更厉害了。
“是你。”他说,这几个音节从他的嘴里吐出来,好像被牙齿敲打了很多遍,表现出破碎的断续感。
我重复了一遍“是我”,在他呆愣的注视中失去了耐心,抓着他书包的带子一边迈开步子一边催促:“快走,等会赶不上电车了。旅游计划做好了吗?钱带够了吗?我的提子拿破仑蛋糕!”
一连串的发问,我以为他会被我问得宕机。结果没有,他被我拉着书包带子跌跌撞撞往前走,沉默地从书包里拿出蛋糕给我,简短地回答我做好了、带够了。
然后他就不说话了。
直到我们抵达车站,我再回头时,我被吓了一跳。
·
……他哭了。
·
他的脸红透了。鼻尖、脸颊还有眼圈都红红的,像熟透了的西红柿。他的眼眶里挂满了泪水,他一路上就不停地眨眼、免得泪水落下来,但我转头看他的一瞬间,泪水划过他的脸,打湿了脚下的土地。
就算我想打马虎眼说这是眼睛进了沙子也无济于事了。如果我是瞎子或许我还能装聋作哑地问你怎么不说话了,可惜我不是。
我宕机了一会,脑子飞快运转,最终我输出以下程序:
我诚恳地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歉:“对不起啊,阿纲。以后我再也不吓你了。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