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花月春风,年年相似;
凤凰于飞,岁岁今朝!”
章晗玉在喜娘的簇拥下,踩脚下红毡毯,一步步走向青庐。
身侧的惜罗比她还紧张,小声念叨着:“主家,看脚下,看脚下,跨门槛,不要摔——”
章晗玉脚下稳稳跨过门槛,惜罗自己过门槛一个细微踉跄,险些摔了。
章晗玉把团扇往下撤去三分,悄声道:“别紧张。等我进了青庐,你只管去抓果子花钿四处撒帐。”
红毡毯铺出去数百尺。红毡尽头,身穿龙凤婚服的一道颀长身影等候在青庐帐边。
喜娘小声提醒,“新娘子,还未到却扇时。”
章晗玉以团扇重新遮了面,只露出一双带笑意的明亮眼睛。前方的郎君也正好注目过来,两边视线一碰,新郎手握同心结向她走来。
喜娘又急忙小声提醒,“新郎原地莫动,新娘子走去青庐。”
章晗玉迎上两步,对面的新郎已走来面前。两人在红毡半道相遇,她仰起头,团扇上方露出的眼睛弯成了浅月牙,
“新郎似乎不想守规矩。”
今晚的新郎果然不守规矩。她接过同心结的同时,另一只手也被攥住了。
新郎一只手握着同心结,另一只手握着新娘子不放。两人在宾客起哄拍掌大笑声中走过红毡毯,共入青庐。
上拜高堂。
章家父母灵位被郑重请来,凌家两位长辈代替过世的兄嫂受礼。
凌三叔笑得眼睛都眯不见,连声道,“起身,都起身!小夫妻终于又牵起同心结,今日一个成婚步骤也不能少,一双同牢盘,两盏合卺酒!以后和和美美过日子,我这做三叔父的不用一天天地陪大侄儿熬夜,也能多活几年……”
三叔母嘴角抽搐几下,手肘在身后猛锤,凌老三你又喝多了!
青庐内一对新人并肩同坐。
青庐之外的宴席场中,凌春潇身为男方傧相,隔着障屏高声吟诵不绝,一首接一首地念《却扇词》。
念了一首又一首,章晗玉故意不搭理。
就不却扇。
念完第五首却扇词,凌春潇明显词穷,卡了好一会儿才念起第六首。
外头宾客哄堂大笑:“六郎做不出新词了。手里这张是凌家哪个塞来的作弊纸?”
第六首却扇词的意境果然和之前不大相同,章晗玉听着听着,噗嗤乐了,“珺娘替春潇代的笔。”
凌凤池坐在身边,侧睨一眼,凤眸里带出不明显的笑意。
“饶过六郎这回。他当真念不出了。”
等到凌春潇磕磕绊绊地念第七首却扇词,青庐帐外的哄笑声此起彼伏。
章晗玉抿嘴一笑,“这首又是小六郎自己做的。罢了,不欺负小孩儿。”把团扇抛开。
青庐内围坐的两家亲眷笑声嚷嚷不绝:“新娘子却扇了!”
童子送上合卺酒,章晗玉笑看一眼手里匏瓜形状的酒杯。并不急着饮酒,举杯站起身,撩开青庐帐,望向满座宾客。
章家父母的灵位在高处安静地注视着她。
惜罗明显喝了酒,带三分微醺的朦胧醉意,喜悦地注视着她。
惜罗身侧,傅母也来了。穿一身吉祥喜福衣入座,带几分复杂表情,远远地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