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罗再也听不下去了。
这位幕篱贵客,他,他分明就是凌凤池本人啊!!
“我吃好了。”惜罗再好的胃口也吃不下了,把碗一推,匆匆起身往外走。
迎面一个魁梧黑斗篷往院门方向走进,两边一个进一个出,正好卡在窄门边,那汉子脚步一停,惜罗混乱之中却未察觉,迎头撞上。
“哎哟!”惜罗被撞得仰倒在地,高挺的鼻梁几乎撞断,泪汪汪地捂着鼻梁坐在地上,怒目而视:
“走路不长眼睛的憨货!在别人家里做客还——”
那斗篷大汉的幕篱也被撞得摇晃不休。
从惜罗坐倒的角度仰视,正好从飞起的黑布幕篱下窥见壮汉的半截面庞……
惜罗:!!
壮汉:??!!
魁梧汉子慌忙去捂幕篱,哪里来得及?阮惜罗连鼻梁的疼都惊忘了,抬手指那壮汉:
“你……你……凌长泰!!”
第93章
厨房小院划出一条无形界限,两边剑拔弩张,泾渭分明。
阮惊春独自蹲一边;八名凌家护卫除去斗篷幕篱,一声不吭地蹲另一边。
大眼瞪小眼。
阮惊春护着身后堆积如小山的柴火,冷冷道:“不许动我家柴火!要烧水,去山头上自己砍木!”
凌长泰怒道:“这堆柴火是我们送来的!”
阮惊春:“送进章家门,就是章家的!”
“都让开。”阮惜罗捧着食盘走出厨房,目不斜视走过一群饥肠辘辘的大汉。
凌长泰拽着脖子看厨房里,灶台空荡荡的,锅勺都洗刷过了。
再伸长脖子打量食盘,六盘精致小菜,却只有一只饭碗,一双筷子。
他忍气道:“阮惜罗,你不肯给我们做饭食也就罢了,你总得替阿郎再做一份。”
阮惜罗的白眼翻去天上:“谁管主家前夫用饭?厨房里不缺食材,自己做去!”
秋风卷起落叶,飘飘荡荡刮过中庭。山院主人自住的主屋里传来饭香。
章晗玉坐去食案,面前摆放四碟热菜,两碟冷盘,都是她爱吃的。孤零零的一双筷,一只碗……
她举筷夹一块酢鱼,冲窗边晃了晃:“我先吃了?”
靠窗的书案后,凌凤池“唔”了声,翻过一篇卷宗。
年代久远的卷宗边角泛黄,在书案上摊开三四卷。案角还压着七八卷未打开的卷宗。
这些都是快马从京城大理寺调阅来的旧卷宗。鸳鸯大盗相关几宗命案的记录,都在此处了。
早晨起身之后,凌凤池开始逐字逐句地审阅卷宗,翻查字里行间的线索,略过主审官员的落笔倾向,试图还原当年真相。
章晗玉走去门边,冲惜罗的背影笑喊一声:“再送一副碗筷来。家里不缺贵客一口吃食。”
惜罗噘着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