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极反笑,说的就是现在的场面了。
她莞尔招呼:“贵客?”
纱帐后端坐的男子身影动了动。
和她前夫越看越相似的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解开遮掩身形的大氅系带,在月光下站起身来,显露颀长身形。
号称哑疾、沉默至今的贵客拨开纱帐,在“张玉”面前首次开口,唤道:“晗玉。”
山间夜风不小,纱帐在昏暗室内飘飘摇摇,眼看飘在半空,青帐后的贵客就要掀开帐子走出来——
章晗玉眼疾手快,把帐子一扯,硬生生扯住,挡在两人中间。
贵客脚步一顿,被拦在纱帐后。
“贵客喊错了。”章晗玉现在的笑容,真切地诠释了“皮笑肉不笑”五个字。
嘴角上扬,勾起一个略带嘲讽的微笑。笑容压根没进眼底,眼光如飞刀,刀光四射。
“这张家山院当中,哪有叫晗玉的?晚生张玉。”
转身走出庭院外,跟惊呆了的护卫们客客气气道:
“贵家林头儿在厨房烧水,可是跟我那小舅子打起来了?几位也喊错名字了。我那小舅子姓应,应金春。”
凌氏护卫:……
主母说什么,就是什么。阮惊春改名应金春,就叫应金春!
众护卫的表情都有点发懵,不清楚屋里发生什么情况。他们伪装的身份被扒掉了还是没掉,主母是在嘲讽他们,还是在警告他们?
比眼前的局面更糟糕的是,厨房那边还在打……
院门外又传来一阵更急促的奔跑步声。
第二个护卫从昏暗的暮色山道远处急跑过来,冲院门里嚷嚷:
“阿武没来报信么?人在山里跑丢了?阿郎!头儿在厨房和阮惊春还在打——”
门里又冲出去一个护卫捂住来人的嘴。
章晗玉人已出屋,正穿过庭院,在满院咯咯咯的母鸡叫唤声里往松涛院外走。
听到第二声“阮惊春”,心平气和地提醒,“又喊错了。应金春。”
众护卫:……主母你……
众护卫面面相觑。冲上去捂嘴的那个也不知该继续捂着,还是该松手。
他们伪装的身份确实掉了?这幕篱还要不要戴了?
众护卫的目光带茫然无措,纷纷转向正屋方向。
黑黢黢的屋里点起了灯。
窗棂上映出阿郎的身影。阿郎把灯台放去书案,颀长身形出现在门口。
主母察觉身后灯光便停了步,似笑非笑地回瞥。
众护卫齐齐长松了口气。阿郎出面就好……
说时迟,那时候,院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众护卫齐刷刷扭头,这次的脚步声细碎,来人是女子,阮惜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