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院房门紧闭,人被直接抱进了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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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气弥漫。水声阵阵。
阮惜罗被赶出婚房,在外敲了半天门,无人理会。又蹲到脚麻,屋里才开了门。
满地都是水,从水房淹过门槛,蔓延到寝屋里。
惜罗掂脚绕过水洼,往放下的寝帐方向奔出两步,又回头震惊地打量婚院男主人修长的背影。
凌凤池开门便走了出去,并不曾交谈一言。
惯常沉静不显情绪的面容之下,隐藏着某些令人压抑的东西,让她无端感觉不安。
惜罗不敢掀帐子,在床边喊:“主家!你、你可好?他如何对你了?怎么关了这么久的门,又弄的满地水?”
喊了半天,帐子里才伸出一只手,撩开半截纱帐。
章晗玉躺在床上,身上穿了件湿透的单衣。夏日纱制的单衣沾水几乎透明,紧贴在白皙肌肤上,把床单被褥都打湿了。
她招呼惜罗拿件干衣裳来,扶着腰,慢腾腾地坐起身。
“没什么,他来算账。把过去几天欠的旧账都清了一遍。”
整整十天没有夫妻敦伦,一做就是三回。
心里压着火气,把她按去浴桶壁压着的动作比平日强硬许多,滋味格外的……
就是腰酸。
其实彼此都心知肚明,她在马车里全是胡扯。
凌凤池也不怎么信她随口胡诌的那几句。起初心底压的火气,只是气她故意刺他的那句“苦命野鸳鸯”,“干柴烈火”。
两人的第一回其实还算平和。车里涂抹的药膏沾得满胳膊都是,凌凤池进房前吩咐开库房又拿出一罐。
宫里御医的名配方,药膏里放了昂贵的冰片和滋养肌肤的珍珠粉,抹在皮肤上冰凉清香。
两人边温存,他替她细细地抹药膏。
木棍打出的青淤,不止手肘上有,肩背上也有两道。形状漂亮的一对蝴蝶骨中央,多出一道长而细的青痕。
凌凤池看在眼里,问她:“你傅母到底为何打你?照实说。”
为什么?因为在傅母的佛堂眼皮子地下安置了一座秘密小院,把人瞒在鼓里,傅母气得半死……
章晗玉当然不肯照实说,只笑应:“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別问了。”
凌凤池平日听到这句也就不再问。
今日却不知怎的,他非要追根究底,从她嘴里问出一句实话,章家到底有何难处,以至于身为仆妇的傅母以木棍追打主家,而她自己不予追究,竟也不许他这夫婿追究。
她随口胡诌了几个借口,都被识破。
凌凤池深深压抑多时的情绪,似乎就是从这时开始逐步发作的。
章晗玉换了身干衣裳,湿透了的床单被褥全换去,惜罗边换边骂。
章晗玉自己倒是躺着回味了许久。
“凌相算是少见的胸襟宽广的人了,居然也有压不住火的时候。”她毫无心肝地啧啧感慨了半天,“可见爱生气是人的天性。”
“凌相的心火发作起来,有点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