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敞开的院门边,凌凤池注目远处,寝屋方向漆黑一片,人显然早早地睡下了。
“她立木牌当时,可有说些什么?”
凌长泰如实回话,主母倒没说什么。但鹦鹉学了主母几句话,整个下午都在嚷嚷:过不下去了。过不下去了。
凌凤池心里咀嚼着这句“过不下去”,穿过庭院,站在主屋门前,抬手推门。
门又从里反闩上了。
“……”他抿了下唇。
人站在屋门外好一阵,默不作声地走回院门口,道:“衣柜箱笼之事,是我的疏忽。今日她睡下了,明早替我传一句话,有什么要的节礼,我亲自替她采买。”
“是。”
“还有几句。”凌凤池斟酌着字句。
“明日不能出门之事,望她莫多心。端午家宴,会让她出席。”
“等五月事态稳定之后,我亦可携她出门郊游。最近局势动荡,愿她安稳留在婚院中。这些话,明日替我带给她。”
“是!”
院门外的动静彻底消失后,漆黑的寝屋里才传来两句轻声对话。
“走了?”
“走了。”
章晗玉松了口气:“赶紧的,继续。”
今晚怕惊动了外头护院,忍痛把狗儿都抱出去了,一定要把事办妥。
屋里堆满了大小箱笼,衣裳乱七八糟地扔去四处。被清空的木箱,一个接一个地运出后窗。
——
四月三十。阴转雨。
京城入夏的天气不大好,清早又绵绵地下起了小雨。
潮湿又闷热。
凌长泰频频往张望。
主屋门户紧闭,女主人显然尚未起身。
“怎么起这么晚……”他嘀咕着。
但主母起身向来没个准时,高兴时天不亮起身,有时候又直接睡过午后。
凌长泰心里惦记着阿郎昨夜的叮嘱,隔一刻钟张望一次,只等主母起身,他好传话。
等来等去,等到晌午,眼看午食饭点都快到了,还不见人,他终于感觉有点不对味了。
“阮娘子!”
凌长泰站在院门口问:“主母还未起身?都快午时了!”
阮惜罗蹲在小厨房灶台前,头都不回:“没起呢!”
凌长泰喊:“主母没起身,门窗都关着,屋里的猫儿怎么出来的?”
阮惜罗没好气地道:“这么热的天气,你睡觉不开窗?对着后院的北窗开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