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相克己复礼,守心寡欲,是世间难得的真君子。昨夜失控的意外只要不喝药,就不会再发生。
今夜他要是不行了……哦,那她猜对了,他就是不行。
想起昨夜昏暗帐中,凌凤池鬓角眼睫都汗透的难得场面,章晗玉心里居然升起点惋惜。
如果人不行的话,新婚夜的勾人景象,岂不是每次吃药才能见到了。
把药的分量控制减半,哄他多吃几次药,也不是不可以……
耳边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往婚房而来。
在手里悠悠荡荡的玉牌忽地被人抽走。章晗玉晃悠的动作一停,睨向窗外。
这就来了啊。
凌凤池把玉牌荡得乱糟糟的丝绦收拾理整齐,放去案上。
回身看了眼散漫搭在窗边吹风的身影,道:“不冷?”走去门边,把房门关上了。
说实话,靠窗吹了半天夜风,是有点冷。
章晗玉今晚既然存了进帐子见真章的心思,当即把窗户也一扇扇的关上,自己倒了两杯温茶,一杯推去对面,主动摆出留客的寒暄姿态。
“凌相怎么不歇在书房里?”
凌凤池捧着茶盏,垂眸扫过茶汤里翻滚的红枣桂子,道:“可以改口了。”
“嗯?”
“昨晚便说过,可以改口称呼夫君。”
章晗玉装作没听见,抿了口甜滋滋的茶汤,把话题扯开去:“我家傅母这尊大佛请不动罢?”
凌凤池一颔首,道:“请不动。两日后回门,我随你去章家,当面请一请。”
章晗玉有些意外,又有几分欢喜,脸上露出点笑意:“我还能回章家?”
凌凤池道:“新妇三朝回门,你自然可以。”
眼见章晗玉连手捧的茶汤都忘了,目光开始逐渐放空,不知又开始想什么花样……
凌凤池低头喝了口温茶,默想,她跟傅母关系冷淡如仇雠,总不会在想傅母。不知在想阮家姐弟当中的哪个。
说不清道不明的郁气自心底升起,翻滚不休。
凌凤池把茶盏放下,又把章晗玉捧着未动的满杯茶水从手里抽走,道:“耳垂让我看看。”
章晗玉还在琢磨着脑海里闪现的众多筹划。
对啊,新婚三朝回门,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凌家,回章家。难得的机会要用好了。
上回叮嘱阮惊春送出的两封信,也不知送到了没有,效果如何。
耳垂被缓慢地揉。耳洞娇嫩,有点疼。
她短暂地回过神来,凌凤池握着一个小瓶,里头装半瓶香油,正在替她揉耳朵。
“蓖麻油。问过三叔母了,以蓖麻油擦拭女子新穿的耳洞,可以止血,消除红肿。”
章晗玉心思短暂地落在耳垂上片刻,又闪了出去。
明日回门,她必然要见傅母的。傅母定不会随她来凌家。
但惜罗在傅母身边,她定能见到当面。惜罗聪慧,不需要事先串联对句,眼神即可领会她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