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章晗玉语气里藏不住的愤怒,凌凤池的声线清醒得很。他的酒意渐渐退去了。
洞房花烛夜,确实不是谈话的好时机。
但他还是觉得,有些话,必须当面说清楚的好,越早说清楚越好。
“我屡次算计于你,毁你仕途,又毁你清名。你怨恨我理所应当。”
“但我既娶你进门,便将你视作发妻。凌家上下,尊你为主母;族亲弟妹,视你为长嫂。你安分守己,凌家便是你安身之处。“
“你若实在恨我……”
凌凤池没有说完,垂目注视几乎燃尽的龙凤烛,烛泪殷红堆满桌案。帐子里始终没有回应。
良久,他道:“晗玉,今晚是我们结发之夜。”
烛光熄灭了。
章晗玉再次从半梦半醒中惊醒,听得一鳞半爪。
人躺在帐子里,视野漆黑,又渐渐恢复点知觉。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透过纱帘,影影绰绰地有一道身影走近床边。
她本能地感觉危险,裹着被子就要坐起身:
“其实你我都知道,这场婚事不过是一场闹剧。我哪是你正经的结发妻?你们渤海凌氏——”
纱帘从外撩开一道缝隙,属于男子的筋骨分明的有力的手伸了进来。没说出口的后半句再也来不及说。
才半坐起的身体被按着倒回去,整个人倒在大红婚被间。
就这么片刻的迟疑,被子在黑暗里被掀开了。
成年男子的气息笼罩了她。
“……”
第一次结束的时候,章晗玉实在太震惊,以至于错过了当夜最好的交谈机会。
凌凤池虽然起初强硬了些,但到后半程称得上温柔,甚至在结束之后,还打算把她抱去隔壁水房洗沐身体。
章晗玉浑身都疼,混乱之下,脱口而出:“你怎么回事?你不是不行的吗?进房时吃了药?不必勉强行事!我又不会笑话你。”
凌凤池俯身抱她的动作停在半空。
原地停顿片刻,她被扔了回去,又倒在大片乱乌糟的朱红被褥里。
相比于初次时间短而生疏,这回便显得漫长得多了。
黑暗的帐子里什么也看不清,只有热汗一滴滴地落下。她半途被放开,得了片刻空闲功夫,即刻裹着被子滚去角落,抹了把眼角。人模狗样的混账东西!
眼前忽地一亮,凌凤池披衣点灯,在散落满地的衣物挨个摸索,把一个亮晶晶的物件收在手里,走了回来。
章晗玉瞧得清楚,又是那块充作聘礼的玉牌!
点起的蜡烛照亮婚房各处,纱帐里头也映进光线,朦朦胧胧的,帐子里三分明亮,七分昏暗。
章晗玉裹在被子里,满头满身热汗,死活不肯从角落里出来。
裹在身上的喜被皱得太厉害,挡得了下头挡不住上头,帐子里光线黯淡,瞧不清晰,只隐约见被角上头露出一截肩窝,下面露出纤细的脚踝。
凌凤池站在帐子边看了一眼,把烛台放去桌上。
他手长,人不挪动,但伸手便隔着被子握住她的脚。她踢了几下也没踢动,眼睁睁连人带被褥被他抱了出去。
美人在骨不在皮。章晗玉生了一对形状极美的蝴蝶骨,后腰处有一对浅浅的腰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