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子挡住他的脸,只能看见脖子以下,衣襟露出的一小截锁骨。接着是黑革带束住的腰。
春杏将安神茶一股脑饮下,躺回去睡觉。
两个人竟然都睡得很香,一觉到了外院的小厮提着食盒来推门,有了动静,才双双醒来。
兰辞捏着太阳穴起来,见春杏坐在床边乖巧地看着他,显然也是刚醒。许是安神茶起了效,她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见他走来,她也站起来,对外面道:“雀儿,用午膳吧。”
循王府送来的膳食,都是很讲究排场的,雀儿带着三个人进来。很快,房内的桌子上摆了十几道热腾腾的菜品。
自从上次偷吃被发现,春杏对于在兰辞面前吃饭,就有一种难言的羞耻感。
吃多了,坐实粗鄙贪吃的形象。吃少了,又显得做作。
循王府的碟子和碗,都只有将军府中的一半大,春杏正在纠结吃完一碗要不要盛,兰辞已经将她的碗拿过来,自己动手给两人都盛上满满的晶莹白米饭。
雀儿眉开眼笑地看了两人一眼,带着其他人出去了。
春杏算是知道了,她这点小心思,兰辞都是看破不说破。
她接过碗,清了清嗓子:“世子可是听说我被立夏的事吓得发热了。其实是个误会。”
兰辞给她夹了块鲍罗酥,没有说话。
虽说她神态真诚,兰辞却觉得她在说谎,且没想透原因。总不能是怕他担心吧?
春杏吞吞吐吐道:“我是……那日醒来便有些热,一直没好。今早已经让大夫写了方子,吃了药就好了。”
兰辞大脑空白了片刻,动作带着不易察觉的不自在:“抱歉。是我没几时察觉,女儿家……”
春杏连连摇头:“没关系的,我睡一睡便好了。”
等用了膳,兰辞走了。春杏反倒睡不着了。
小月早就回来了,等兰辞走了,老老实实进来负荆请罪:“夫人,小满说我做得不对。”
春杏心里说不怨她是不可能的。但她是兰辞的人。
她披上衣衫拉她起来:“你是好心,性子也直,我怎么会怪你呢。”
她想了想又道:“我骗世子说前几日没休息好,他已经信了。你这回可要替我保密。”
这不是小月想要的答案。她不解地看着春杏:“为什么?我护过许多贵女,以为自己参透一些男女之情,女眷们收了惊吓,应当向郎君撒撒娇,感情方能更甚啊。”
“我和她们不一样的,”春杏想了一会儿,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我其实很害怕,变成于他‘无用’的人。”
小月没有想到,这说法与小满不谋而合。她想,或许真是自己想错了。
第二日兰辞又回来用了午膳。
春杏提前让小厨房准备了几道他喜欢的西北菜,厨娘是南方人,做得还是偏淡了,面食也不够地道。
但春杏还是看得出来,他是很受用的。
兰辞人走了,小月正好当值,看见春杏一边打喷嚏一边坐在案前写字,她过去一看,发现春杏在写用膳时候,从兰辞那里问出来的口味和习惯。
小月心里自责极了,要是她不去多事,夫人就能好好休息几日了。如今并没有觉得世子回来看夫人,令她有多么高兴。两个人都受累。
春杏确实很乐观的,兰辞不喜欢她,没关系。她就当不知道,也当自己不喜欢他。
她毕竟欠了人情又收了钱财,总得尽一个下属的本分。
这么想心态就平和了许多,第三日兰辞回来用午膳时,给她从行宫带了一个御赐小铃铛,挂在帐幔的钩子上:“我明日就不用去行宫了,夜里回来的晚,你先睡。”
这铃铛不知什么材质,做得很精致,春杏拨弄了一下,清脆的声音像在人心上挠痒痒。
她躺下来看着铃铛,很沉地一觉睡到了下午。
小医侍已经在外面等着喝茶了,她带来了胡凌云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