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秦余下军队四散溃逃,然谢廷玉却下命令,从后头紧追不舍。原先本是在大周境内作战,却一路直接打到北秦都城咸阳。途中,有任何北秦小分队见到大周士卒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不用交战便四处逃窜。
相国早有此准备,领着余下北秦大臣往更北之地逃去。
谢廷玉领军一路北上,占领数座北秦城池之后,这才发捷报给姬洵,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番是一次极好占领她国城池,扬我大周国威的契机,故才先斩后奏,先占领后上表奏文云云。
原本只是大周一次的对抗外敌,没想到直接成了大周大举反攻,长驱直入的战役。
凤阁中有的人批判谢廷玉擅权逾矩,轻启大国之战,而赞成谢廷玉的亦有不少,称她胆识过人,以一役奠定百年基业。
姬洵力排众议,公开褒奖,明示待谢廷玉凯旋必当重赏。
而谢廷玉在稳定新占城池,更换哨防之后,却神秘消失七日,方才再度现身。
“你是说……”崔元瑛好奇地盯着这五朵莹白如玉的雪白莲花,“这就是北秦玉山上独有的雪髓冰莲?”
谢廷玉颔首,取丝帕极尽珍重地将其包裹,妥帖收进怀中锦囊:“我要带回去。”
“你七天消失就为这儿?”崔元瑛困惑挠头,“这玩意很稀奇吗?我怎么觉得还不如池塘里的莲花呢,好歹那还沾染点粉色。”
“你不懂,这是我要寻的宝贝。”
谢廷玉眼中漾开清亮的光,“现在,我们可以班师回朝了。”
王师兴奋地南渡而下,离都城两年,皆归心似箭。但多日的奔波,她们面露疲惫之色,脚步萎顿,即使建康已在眼前,但行军缓慢。
谢廷玉连打几个哈欠,呵出的白雾在寒夜中袅袅散开。她揉着惺忪睡眼喃喃:“怪了,越近建康反倒越觉疲惫。”
袁望舒揉着发酸的肩颈:“谁不是呢,连日赶路都没好生歇过。”
几个女郎靠在一起说话。
谢廷玉却忽在昏暗夜色中瞥见一点微光。
如豆的昏黄光晕在远处凉亭中摇曳。
她目力极佳,虽在暗夜仍辨出亭中石桌旁坐着道人影,那点暖光正在桌上轻轻跳动。
这人怕不是在等谁?
心口蓦地一颤,她倏然清醒,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猛夹马腹,疾驰而出。
袁望舒话音未落,只觉眼尾掠过一道玄赤相间的电光。
“哎!谢廷玉你突然发什么疯?”
“好家伙,跟打了鸡血似的!”
寒风凌冽,刮得人面生疼。谢廷玉脑后的马尾在风中狂舞,猩红披风猎猎作响。她不断催动马匹,整个脊背绷得如张满的弓,恨不得让胯下的踏月骓生翅,即刻飞驰到那盏灯前。
亭中那人听着渐近的马蹄声,不由起身相迎。但见来人猛提缰绳,骏马长嘶人立,她已飞身下鞍,一双明眸灿若星辰,直直望来。
姬怜几乎不敢置信。
这两年来夜夜入梦的身影,此刻竟真切立在眼前。
“我……”
“你……”
两人异口同声道,“你先说!”
两声轻笑同时从唇边溢出。
谢廷玉上前两步,指尖轻抚他被寒风吹凉的脸颊:“是特地收到消息在此等我的?”几缕青丝随风拂过二人之间,“天寒地冻,怎么不回家中等?”
姬怜轻声道:“何处等你不是等?不过是想让你回建康时,第一眼见到的便是——”话音未落,已被封缄于唇间。
谢廷玉欺身贴近,双手捧住他的脸庞,不由分说地吻上那思念已久的柔软唇瓣。
一直静候亭旁的绛珠、车妇与护卫们见状,默契地齐齐转身,面朝无边夜色默默望天。
众人皆想:……真的是,怎么一言不说就吻上了呢?害得她们都没做好心理准备!——
作者有话说:宁可战死失社稷,绝不拱手让江山——刘谌
这一章的战争内容灵感皆来自历史上东晋时期的淝水之战,当时是真的有人在退后的时候大喊”秦军败了“,结果那些人就跑了,然后真的就这么打输了,不过喊的那人是被俘虏的东晋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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