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漪抬手用环首刀架住谢廷玉又一次猛攻,铿锵一声,刀刃相抵迸出火星。她的亲卫纷纷上前护主,却被谢廷玉长腿一扫,尽数踢倒在地。只见谢廷玉手腕一转,横刀垂直下刺,狠狠扎进地上亲卫的咽喉,再猛力拔出,一蓬鲜血溅在旁侧灌木丛上。
谢廷玉边打边逼近车辕,赫连漪举刀欲拦,却被谢廷玉刀光一闪削中手腕,当场臂膀落地。谢廷玉又一脚猛踹其胸脯,拽开车门钻了进去。
赫连漪痛得在地上打滚,目次欲裂地大喊:“给我拦住她!”
宇文玥见状,翻身而上,举刀护在车门前,死死阻住来袭之人,不让任何一人逼近。
车外撕心裂肺的惨叫与金戈相击声此起彼伏,姬怜紧紧握着袖中金错刀,目光一瞬不瞬盯着车门。
车门骤然被推开,那人摘下斗笠的刹那,他猛地捂住嘴,压抑住脱口而出的惊呼。
“是我。”
谢廷玉单手撑在车壁,沉声叮嘱:“待会我驾马冲出去,你们务必贴紧车壁,莫要乱动。”
此刻姬怜心中翻涌的震动难以言表,却知并非交谈时机。他强自镇定,低声道:“那你小心。”
话音刚落,谢廷玉再带上斗笠,车门再度合上,马车瞬间疾驰而出。
山道崎岖,石块嶙峋,车身颠簸剧烈,纵然二人死死贴靠车壁,仍被震得头晕目眩。姬怜只觉胸口翻江倒海,胃中如被掀翻。
车轮滚滚,疾驰不减,耳畔仍能听见身后紧追不舍的马蹄声。
不知奔行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绛珠急忙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姬怜。他揉着太阳穴,将胸腔中汹涌的悸动与惊惶一点点压下,方才勉强镇定下来。
踏月骓从后头迎上,亲昵地蹭蹭谢廷玉的脸颊。
不多时,宇文玥领着一众人跟上,“主人!”
谢廷玉颔首吩咐道:“我们就在此处暂歇,你们去寻些果腹的野果,再打几只活物回来。”
“是!”
车门被推开,谢廷玉眸光微动,只见姬怜一袭喜服自内而出。鬓发散乱,面色惨白,可在四目相对的那一瞬,眸底却泛起水光,唇瓣轻轻蠕动,低声唤:“谢廷玉,你来了。”
谢廷玉眨了眨眼,唇角微弯,温声笑道:“要不要带上换洗的衣裳?还有皂荚,我带你去寻个清净处,好好打理一下。”
“好。”
姬怜点头,复又转身入车,不久便挽着一个小包袱出来。
踏月骓嘶鸣一声,二人并肩上马。姬怜双臂紧紧环住谢廷玉的腰,下颌轻轻抵在她肩头。马蹄声急促如擂鼓,他却只听见胸腔内那颗心脏在狂跳。
咚。咚。咚。咚。
这一刻,他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踏月骓停在一泓清湖前。四野寂寥,湖水澄澈如镜,唯闻虫声窸窣。
姬怜自包袱中取出一颗夜明珠,以丝绦系于灌木枝头。
莹润烛光中,映照着两人的面容。
谢廷玉轻抚他脸颊,指尖摩挲下颌,“好像比上次见面时瘦了些。”
姬怜鼻尖微红,喉间哽咽:“出门在外,即使是住在驿馆里,有美馔佳肴,亦是难以下口。”
“为何?”
“因为你不在我身边。”
声音嘶哑,带着一丝委屈,又有几分无助。
姬怜张开双臂环住她的腰,将脸埋入颈间,唇瓣轻触耳垂低语,“我夜不能寝,食不下咽,很害怕,很害怕,很害怕。”
连道三声很害怕,小狐狸非常委屈地低声啜泣着。
“她们根本不是人,肆意调戏我的宫人,无视我的命令,呜呜呜,谢廷玉,幸好你来了。”
姬怜抬首,顶着一张泪流横流的脸,“你看,我都说我的梦很准了,你还不信。”
谢廷玉拭去他眼尾的泪,“没有不信呀。你看我这不是立马赶来了。”
双手轻柔地捧着他的双颊,这是谢廷玉很喜欢对姬怜做的一个动作。
“乖怜怜,待会你吃多一些,晚上亦可睡个好觉。”
“你会睡在我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