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姬怜生平第一次得见女子特有的身躯。与儿郎截然不同,每一处曲线皆蕴藏着柔韧而蓬勃的力量。
真好看。这是姬怜的初次印象。
“啊,怜怜,原来你也在这儿。这竟是一处可供男女混浴的池子么?”
谢廷玉望着姬怜被水浸透,紧贴身体的素白里衣,轻笑道,“怜怜你泡池子也要穿衣衫啊。”
姬怜几乎挪不开眼,暗自掐了下大腿让自己清醒,这才偏过头看向青竹那侧,语气局促:“这、这才不是混浴。这池子另一端离我住处近,我才过来的。按理说,本该男女分池,想来是我走错了。”
语罢,他转身欲走,却被一道迅疾的力道攥住手腕向后扯去。只听那人嬉笑道,“不一起泡一会吗?如果是怜怜的话,我很想尝试一下鸳鸯浴。”
“不要。”
姬怜向后退去,手腕却被谢廷玉攥得更紧。
“你肚子里有什么坏水,我一看便知。”
谢廷玉不听分说,一把将姬怜扯到身前,按着他的肩抵在池壁上,“和我待一会也不行吗?”
“不行。”
姬怜执拗地将脸撇向一旁,“若是真的和你一同鸳鸯浴,待会赴宴迟了,定会被旁人看出端倪。”
谢廷玉伏在姬怜肩窝,闷笑出声:“你是在说你自己定力不够吗?”
“在你面前,我何曾有过定力。”姬怜声若蚊呐。
她在他颈间蹭了蹭,手掌贴着他胸膛,感受着有力的心跳,略显疲倦地叹道,“近日连去城郊练兵实在疲惫。好怜怜,让我抱一会儿解解乏。”
以往两人相处时,衣衫不整的往往是他。此刻轮到她不着寸缕,他反倒不敢如往常那般展臂回拥。
姬怜抿唇,水下的手指蜷曲着扣紧池壁,轻声道:“我听谢哥哥说,你近日总往军营跑。你伤势才好转些,莫要太过劳累。”
“嗯。”
谢廷玉阖眸,鼻尖萦绕着池中草药香与那股沁人心脾的青莲气息,忍不住轻咬姬怜的脖颈,“还是美人在怀最能宽解疲惫。”
她掀起眼帘看向姬怜:“你怎么不抱着我?”
水汽氤氲着姬怜湿透黏在颊边的碎发。他唇瓣动了动,睫羽轻颤几下,“你没穿衣衫。”
“没穿衣衫和抱我有什么关系?”
谢廷玉瞧着姬怜局促的模样,了然笑笑,“不过是裸裎相对罢了,怜怜何必如此害羞。”
“什么裸裎相对,我身上还穿着衣衫呢。”姬怜小声辩解。
“那我帮你脱了。”
谢廷玉假意伸手,姬怜吓得连忙握住她的手腕,急声低低道:“别这样……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略一踌躇,他压低嗓音,“若发出什么
声响被外人听见就不好了,这里一直都有宫侍候着呢。”
谢廷玉温声道:“我不对你做什么。好怜怜,你就抱抱我罢。”
姬怜难掩心底的欢喜,终是展开双臂环住她的腰身。肌肤相贴的触感滚烫而缠绵,叫人心神恍惚。他忍不住十指没入她的发间,呼吸炽热地打在她耳畔上,又亲吻几下。
恰在此时,绛珠的声音自远处传来,“殿下,泡池过久伤身,不若此刻回房梳妆,准备赴宴。”
姬怜以为谢廷玉会如往常般调笑挽留,不料她竟真松开了手,指尖细细理理他湿透的前襟。他心里蓦然涌起一股怅然若失的滋味。
怔忪间,听她柔声道,“去吧,莫要迟了。”
姬怜低应一声,转身离去。走出几步却忍不住回首,只见谢廷玉站在昏黄光晕中凝望着他。
他心下一动,想也不想地返身奔回,紧紧搂住她的腰身,胸膛相贴,轻啄几下她的唇角,“我在宴会上等你。”
饶是如此,他仍一步三回头地望向她,直至人影模糊在一片白雾之中,这才真正踏上青石板离去。
待谢廷玉收拾妥当来到宴会时,人已基本到齐,唯独皇帝与贵君尚未驾临。她方一落座,便觉斜前方一道视线掠来,抬眸望去,与那人在空中数次目光相触。
姬怜嘴角微提,又与她多对视几眼。
谢清宴见谢廷玉虽经连日调养,却仍难掩清瘦的下颌,不由温声道,“见你近日总往城郊军营奔波,有此尽心自是好的,但也莫要太过劳累。”
谢廷玉回:“母亲说笑了,不过是去督查几回练兵,谈不上什么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