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人闻言叉腰,大声喊来了老公。男主人人高马大,站在简泱面前,上下打量她。
简泱很讨厌这个男主人,每次过来,都能感觉到引人不适的凝视。
她终是咽下所有委屈,应下一半的薪水。
走前,简泱看到了躲在卧室,幸灾乐祸冲她比鬼脸的男孩。
回去的路上,简泱接到了赵琳的电话。
赵琳絮絮叨叨:“你奶奶的关节病又犯了,去医院开了不少药。家里用钱的地方实在多,上周你段叔叔还送礼给了领导,还有小越的补习班。这个月对面那条街又新开了家花店抢生意…”
简泱脚步停顿:“奶奶的医药费多少,我来付。”
“你在外面也要用钱吧…”赵琳迟疑,但话头又提到到家里经济紧张,说来说去,最后开始自相矛盾地叹气。
简泱几岁的时候,父亲因为抗洪出意外去世。
赵琳整日以泪洗面,她天性柔弱,没法支撑起一个家,几年后改了嫁。
简泱是奶奶用父亲去世的抚恤金省吃俭用带大的,一直到高中,简泱从县城考上了市重点,赵琳住在市里,简泱工作日住宿,周末在她的新家歇脚。
奶奶操劳一辈子,身上留下不少病根,也只有父亲一个儿子。
简泱可以想象,小病小痛她一定会忍着,只有实在不舒服了,才会联系赵琳。
但简泱同样理解母亲,段家亲戚霸道,赵琳没有多少话语权,她也有难处。
简泱留下后一个月的生活费,其余的全都转给了赵琳:“妈,带奶奶去好点的医院看一看。”
回到家时,她几乎散尽了所有力气。
但推开门,扑面而来的就是油烟的呛味,厕所的洗衣机被弄坏了,水漫到了大门口。
简泱站在门口,头疼欲裂。
听到动静,周温昱立刻从厨房出来,眼睛亮亮地说:“泱泱,我做了你前天教我的蛋炒饭,今天我学会打鸡蛋了。”
简泱看到厨房垃圾桶,好几个打坏的鸡蛋,蛋液留出来,乱七八糟。
“泱泱,吃吗?”
“不吃。”简泱越过狼藉,往房间走。她现在没有心情处理这些琐事。
脚步声跟上:“泱泱,泱泱,泱泱。”
周温昱一直在喊她,要她去尝尝他刚做的饭。
简泱胸腔的烦闷在踩到地上的积水后达到顶峰,使得她提高声音:“都说了不吃!”
周温昱被凶了一句,奇怪地歪一下头。
“还有,你再把我家弄成这样,就收拾东西走人!”
简泱从没朝人发过脾气,第一次就是对周温昱。话出口,就立刻自责。
“抱歉,”怕在他眼中看到受伤的神色,简泱转开脸,“我不是故意的…”
周温昱弯腰靠近,轻声问:“你还好吗?”
简泱怔忪:“我…”
“谁让泱泱受了委屈?嗯?”
不知哪个字触动了简泱的心弦,使得她一颗心如被泡在柠檬水,酸软一片,眼睫轻动一下,泪水竟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滑下来。
周温昱用纸巾替简泱抹去眼泪,对上她眼眸颤动的泪光。
好可怜。
好漂亮。
他心脏不正常地收缩钝痛,血管翁张,怜惜与毁灭的欲-望一同交织。化作成什么…?是食欲吗?——不然,他怎么这么想舔掉她的泪珠,吸吮她的唇-瓣。
简泱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
大概是,从没有人这样问过她,还是在她上秒就很差地对待他之后。
简泱说起家教的事,周温昱就蹲在地上认真地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