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赵询,他抬眼看桑桑:“你怎么……会去泉州?”
虽然他与桑桑只有几面之缘,并不了解桑桑,但也能推测出桑桑的家就在建康城,她这样一个娇滴滴小姑娘不远万里一个人来到去往泉州的船上,这可绝非是一个寻常小娘子能做出来的事,这堪称是很不一样了。
何况桑桑还假扮成男子,又特意伪装了自己的形貌,像是在躲着什么人似的,这其中的缘由实在令人好奇。
未等桑桑回答,赵询就又试探着道:“你竟然要在泉州定居吗?”
桑桑不想回答,她和赵询也不过是这几面之缘,何必同他说的那么多,再者说
,艘船上走过来。
桑桑眉心一跳,不会是陆珩的人吧,她踮起脚尖,只瞟见了一眼,不过这一眼就足够了,这些人确实是陆珩的人。
陆珩竟然还没有放弃找她!
桑桑的心里霎时咯噔一下,她连忙跑回了屋子里,然后把槅扇关的紧紧的,她此时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上回是她逃过一劫,可这回搜船也是要按屋子排查的,她这可怎么躲过去。
赵询见桑桑面色苍白,就问:“怎么了,外头生了什么事了?”
桑桑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她不敢想象被陆珩捉回去的下场,她心里咒骂起来,这都过去这么多天了,陆珩怎么还在派人找她!
正在这时候,外面就起了喧闹的声音,应该是那起子人在排查。
听着这动静,赵询就更怀疑了,他好歹是赵王的小儿子,能隐约察觉到该是官兵来寻船,可饶是如此,桑桑也不该这么害怕啊,难道这事跟她有关系?
时间不等人,已经来不及了。
桑桑连忙把赵询推到床上,又撂下了幔帐,然后也顺势躺在了里侧,把棉被都堆在一处,然后用被子把自己埋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怎么样,现在应该看不出我的身影了吧?”桑桑问。
“不能了,”赵询说。
“那你还不快躺下,快,别暴露了踪迹,”桑桑急急忙忙道。
刚才桑桑心生一计,这床榻极大,里侧又堆着许多棉被,她身量娇小纤弱,躺在里面真叫人发现不出来,而且赵询躺在外面,更加掩护了她。
赵询只得听桑桑的话躺下,他侧过脸就看见桑桑如水般清澈的眸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今也瞒不下去了,桑桑又缩了缩:“外面的人是来找我的,你可千万帮我躲过这一劫,要不然我被捉回去就完了。”
听完桑桑的话,赵询心中疑惑更甚,他越发笃定了心中的猜测,桑桑果然是逃出来的,可她这个年纪应当只在闺阁中由父母养着,怎么会逃出来,如此之下,那就只有另一个可能了。
桑桑不是由父母宗族照料的,她或许是遇上了难事,譬如被人威逼利诱,可当时瞧着她衣饰华贵,这可能又被赵询给否了。
如此之下,只有最后一种可能了,桑桑是什么人的丫鬟或是……妾室,这才生生逃出来。
可就像赵询之前想的,丫鬟怎会穿戴的如此华丽,还频频出入那种非贵女不去的场所,也就是说,她应该是什么人的妾室,所以那时候他叫小厮查桑桑的身份才查不出来,因为她压根就不是未出阁的贵女。
想到这里,赵询的心里竟像是被什么梗住了似的,说不出是什
,桑应该是不会全说的,但再怎么说,也是桑桑受了苦,要不然她不会这样逃走的。
在被子里待得久了,桑桑的脸都被憋的红了,她的眼睛水雾蒙蒙的,好像四月的江南烟雨,让人沉溺其中。
赵询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他和桑桑躺在一张床上,他甚至能闻见她呼吸间的甜香,这个认知让他的身子忽然僵了起来,一点都不敢动弹。
见赵询不说话了,桑桑以为他是信了。
又过了好半晌,船上的动静终于消失了,应该是那伙人走了,桑桑终于得以从被子里解脱,她连忙起身大口喘了气,又下了床待着,她也是才反应过来她和赵询躺在一张床了,不过这是为了躲避,没什么要紧的。
此时已经彻底安全下来了,桑桑又继续起刚刚的话题:“你得早做打算啊,明天船就靠岸了,到时候好买票。”
而赵询,忽然有了一个想法,这想法让他耳根处又泛上红色。
建康城,镇国公府内。
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陆珩驾马从朝上回来,直奔听松院而去,十安跟在陆珩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只低头走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