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咏盯着她看了几秒,随后嘴角慢慢扬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你确定他不会报警?”
“一个黑户?他能跑去哪告?”
李芸鹤不屑地笑了笑。
“再说了,不是还有张‘警官’您吗?”
两双眼睛无声地对视了一秒。
张雨咏伸出手,像谈成一笔生意般轻轻握住了李芸鹤的手,摇了摇。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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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寂静,客厅只余一盏昏黄的壁灯。
江暮翎坐在沙发深处,机械地翻动着手机相册里那些碧海蓝天的照片。
手指在最后一张渔港清晨上停留了几秒。
画面里,一轮红日正从海平面升起。
“咔嚓——”
卧室门反锁的声音在客厅一侧响起。
江海霆回来后就一头扎进房间,连晚饭都拒绝出来吃。
江暮翎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看了许久,终究还是没去敲门。
她比谁都清楚,每当姐姐露出那种表情,就意味着又回忆起了那个清晨。
母亲最后一次给她们编的鞭子,火车引擎的轰鸣,以及永远不会再回头的身影。
浴室的水声停了。
“唔……”
夏生拿着毛巾擦头发走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
江暮翎蜷缩在沙发一角,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她绷紧的下颌线上。
他轻手轻脚地走近,却还是惊动了敏锐如猫的江暮翎。
“头发。”
江暮翎头也不抬地说。
“会感冒。”
水珠顺着夏生的发梢滴在木地板上。
他没去拿吹风机,而是在沙发另一端坐下,注意到她手机上是某个热带海岛的旅游页面。
预订按钮旁刺眼的¥29800人在昏暗的客厅里格外醒目。
“嗯,知道吗,我家乡也有这样的晚霞……”
夏生突然笑着开口。
“不过是在一座小山旁。”
江暮翎终于转过头。
湿漉漉的刘海垂在夏生眼前,水珠悬在他睫毛上将落未落。
这个距离能闻到她常用的柑橘沐浴露的味道。
“房子建在山脚下,秋天的时候,整个山谷都是金黄色的。”
夏生的声音轻得像在讲述一个遥远的童话。
“门前晒了很多辣椒和玉米,经常能闻到那种特别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