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嚇得呆立原地。
有的人惊恐地捂住嘴巴,有的人眼中充满了恐惧与愤怒,却又不敢再有任何过激的举动。
贝里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寒风卷著血腥味飘过来,混著病患的咳嗽声,像一把冰锥扎进他的胸口,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这,就是城主所谓的防范瘟疫的办法?
简直荒谬至极!
贝里终於明白,城主所谓的防范瘟疫,根本不是什么隔离治疗。
而是把所有染病的人,什么都不提供,不管老弱妇孺,都像垃圾一样扔出城外,任他们在寒风里自生自灭。
此时,寒冬才刚刚过去不久,夜晚的气温依旧很低。
城外空旷,没有任何遮蔽之处,冷风毫无阻拦地呼啸而过。
而这些被赶出来的人,大多都感染了瘟疫,身体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连最基本的抵御寒冷的能力都没有。
贝里心中清楚,等到夜幕降临,不知有多少人会在这寒夜中被冻死。
他紧咬著牙,眼中燃烧著愤怒的火焰。
隨后强忍著心中的悲愤,走到小推车旁,小心翼翼地將车上的人一个一个抱下来。
当他的目光落在昏迷不醒的父母身上时,心中一股莫大的悲凉瞬间瀰漫开来。
他看著父母那憔悴不堪的面容,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紧接著,这悲凉便被难以抑制的怒火所取代。
自己也真是傻。
竞然相信那些人,那些在庄园中享乐的贵族之流,会好好地对待他们。
贝里抬起头,目光直直盯著头顶的天空。
太阳悬在正上空,像一块烧得发白的铜盘,明晃晃的光线泼洒下来,刺得他下意识眯起眼。
他抬手挡在额前,心里默默数著,最多还有六七个小时,天就要黑了。
寒冬的余威还没散,即便正午的阳光看著热烈,洒在身上也没多少暖意。
风一吹,冻得人脊背发僵。
隨后贝里又转头,看向眼前这一片绝望的场景。
虚弱的人们或躺或坐,痛苦地咳嗽著。
刚刚被箭射死的人,他们的尸体横陈在地上,鲜血慢慢渗透进泥土里,一片触目惊心。
贝里双手紧紧捏著拳。
既然连贵族都將他们当人了,那他也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贝里,我们现在怎么办?”
一个沙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贝里回头,看见十几个熟悉的身影凑了过来之前响应贝里號召,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十几人,此刻同样被赶到了城外。
因为他们的家人也感染了瘟疫。
在这充满恐惧的城外,当他们看到贝里的那一刻,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迅速凑上前去,自发地形成了一个小团体。
在这混乱的境地中,唯有抱团取暖,才能给他们带来些许安全感。
“我们什么东西都带不出来,到了晚上这可咋办“
同伴们你一言我一语,话语中满是担忧。
夜晚即將来临,可他们既没有食物,也没有能御寒的衣物,在这冰冷的城外,等待他们的或许只有死亡。
贝里听著同伴们的担忧,又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城市,那高高的城墙巍峨耸立。
那原本是用来抵挡野兽和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