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手里拿著盖著医院印章的鑑定报告,身后还跟著一个穿著羽绒服的中年女人。
女人的眼眶红红地,像是大哭过一场一样,垂著眼睛,失神一般,浑浑噩噩地走了进来。
紧接著,进来的是一个穿著校服的少年。
诉竹歧好像对他有点印象,之前见过一面,叫什么就不知道了。
医院鑑定出来是轻伤,女人似乎也无心继续纠缠下去了,最终警察调解了两句。
这件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
外面大雪颳得如此凛冽,女人走出警察局,身体带著温度,心却好似坠入了谷底,冷得异常。
在一个小时之前,她掛了电话,那个进去探望她女儿的少年说有事情找她,让她一起进病房。
在病房里,少年跟她说了一些很荒谬的话,说什么她的女儿已经成了怪物。
她当时生气地拿自己的包去砸他,大叫著让他滚。
但是后来来了一个外科医生。
那个医生十分有名,是医学领域的一方权威。
他给她的女儿做了全面的检查,將那些数据全部摆到她面前,向她证明她的女儿脑子里盘踞著一条小臂长的虫子,且她的女儿已经死亡。
校方的监控记录也被张振国派过去的人调出来,摆到了她面前。
当然,其余监控都已经消除了,连备份都没有。
看著监控下那个四肢扭曲,不成人样的女孩,她一直摇著脑袋,身体剧烈地颤抖,似乎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嘴巴开合,说不出一句话来。
眼泪顺著她的眼角落下,她的心仿佛被掏空了一般,空荡荡的,只剩下无尽的悲伤,让她感觉喘不上起来,要大口呼吸著。
那诡异扭曲的四肢让她又心疼又害怕,最后捂著脸崩溃大哭起来。
她签了保密协议,也允许了他们將自己女儿的尸体带走。
然后警察便来了。
外科医生將组织事先准备好的伤情鑑定递了过去,这件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兜里手机振动,女人蹲在警察局门口,接起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男人的声音,“喂喂?惠兰?咱闺女咋样了,好些了没有啊?打咱闺女的那人,咱告他!使劲告!真是……”
女人心中五味杂陈,她的手指摩挲著包,里面正装著两份保密协议。
一份她签了,一份是留给她丈夫的。
“你抽空回家一趟吧,就在这周末,你就回来吧,我有事情要跟你说。”她打断了男人的话,没有再提女儿的事情。
她站起身来,活动了两下自己酸麻的脚。
她弯著腰,撑著膝盖,静静地等待那股麻意过去,却听见了吱呀踩雪的声音。
她抬眼往前面看去,发现一个少女正撑著黑伞,朝她这边走来。
她身上穿著单薄的灰色长裙,长至小腿半处,脚踩一双棕色靴子,外面披毛呢外套,还敞著怀。
她的脸颊秀丽年轻,乌黑浓密的长髮披在肩后,眼型好看,唇瓣緋红,身形虽然不高,气场却很强。
她的眼中含著平静跟从容,迎著风雪朝这边迈步,最后停在她的面前。
女人刚看到她了,所以知道她是江宿阳的姐姐。
对上诉竹歧的视线,女人的眼神躲闪开,脸色苍白,唇瓣也失了几分血色。
诉竹歧回来只是想告诉她一件事情,她眼睫微垂,平静开口,“我弟弟跟你女儿是一个班的,他说不知道你女儿为什么体育课要躲在厕所里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