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盛京城。
这里是既是满清在关外的盛京,又是奉天府,属于关外的盛京、吉林、黑龙江三大军府的中心,算是满清设在关外的陪都。
前明放在南京陪都的府尹六部机构,满清在盛京陪都同样也有。
唯一不同在于满清在盛京的六部中,没有了吏部,因为关外基本都是旗民为主,汉人全是农奴,并不重要,所以也不用搞什么吏部那么麻烦。
取代了盛京吏部的为仓场侍郎,还专门设置了满汉两位侍郎,平分仓场大权。
此时此刻,盛京将军晋昌、盛京副都统额勒亨额两个盛京最高军事官员,正在召集盛京府尹明志、盛京府丞(兼学政)百龄以及盛京六部官员开会议事。
晋昌率先说道:“辽阳城守德尔泰发来急信,海城、牛庄沦陷,攻陷两城的是一支来历不明的尼堪军队。兵力总数约莫能有数千人,而且战力强悍,身穿红衣红服,骑兵还配备了火铳……”
这话都没说完,副都统额勒亨额便咳嗽着说道:“咳咳……这写的……咳咳……分明关内跟咱们大清打仗的伪汉贼逆,可是伪汉的贼逆……咳咳咳……贼逆怎会出现在关外的?”
这位盛京的副都统,已经身患重病,而且大概率还是治不好的肺痨,应该是活不过今年年底了。
听到额勒亨额确定了信件里说的是汉军,府尹明志忍不住说道:“伪汉贼逆去年刚刚打下江南,与我大清南北划江,就算再快再快,那也不应该今年就出现在关外,除非……”
晋昌几乎同一时刻接话道:“京城出事了!”
晋昌这个盛京将军和明志一样,两人都是去年才刚调任过来。晋昌是顶了前任将军琳宁(年老退休)的班,而明志是以满人府尹顶替前任的王秉韬(汉军旗)。
所以,这两个人是知道一些京城里那位的情况。
大概在去年开始,他们的万岁爷似乎就在嗑药。虽然对外说是安神丸,可不少八旗权贵都觉得那是丹药,嘉庆自己可能都晓得,但就是嗑的停不下来。
他们离开之前,嘉庆的症状还不太明显,但嗑药过后的癫狂症状(*瘾发作),已经隐隐有所发作。
这才让他们几乎同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京城出事了,甚至更确切地说,是皇上出事了!
没办法,容不得他们不去瞎猜,要不是万岁爷出事了,汉军怎么来的关外?
要来关外,只能走山海关-锦州那条路线啊!
总不能是从海上来的吧?
满清闭关锁国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都忘记了,大汉不仅可以走海路,还能走海路带着军队入侵辽东。
还是那句话,这不是满清智商太低,而是纯粹的战略眼界限制了他们。
就像春秋战国,没有孙武出来之前,谁知道打仗原来也可以不用守礼,可以耍赖皮、搞偷袭、烧粮仓?
这些个盛京城里的八旗权贵,在会上合计来合计去,还是没合计出个所以然来。
额勒亨额这个病的快死的副都统给出建议:“先不管京师有没有出事……咳咳……先想办法守住盛京城再说,还有辽阳城也是……咳咳……再派人过去辽阳看看情况,到底是不是伪汉的贼逆,贼逆又是怎么来的……咳咳!”
额勒亨额还没说完,就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旁边基本插不上嘴的府丞百龄,适时递上手帕给他擦嘴。
额勒亨额擦了一把,就见手帕上一块血迹。
明志接过话茬说道:“不只要问辽阳,还要派人再去看看锦州和大凌河马场。既是看看大凌河和锦州还在不在,也是让锦州副都统带着军队过来支援盛京。盛京可是我大清的关外祖地,不能有哪怕半点闪失。”
“嗯,”晋昌点头,对此深以为然,“马上传我命令,给锦州副都统庆玉发去令书,让他立刻带着旗军过来支援盛京城,同时再去辽阳看看,到底来的是不是伪汉的贼逆?”
百龄忽然插嘴道:“对了,既然来的是尼堪军队,那不论是不是伪汉的贼逆,也应当把城中的汉人全部予以驱逐,让满洲旗民和家眷全都住进城里。”
晋昌恍然:“说的有道理,立刻召集城中旗军,驱逐城里的汉人,包括那些包衣和奴才们。”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那些城里的尼堪军旗,把他们也都打散了分开,要确保每支尼堪军旗里,必须要有我满洲八旗在里面驻扎看守。”
盛京将军晋昌就这么下达一连套命令,盛京城里的汉人包衣一时间全部遭到了驱逐,而盛京周边的旗民也是疯狂往盛京城中涌入。
盛京直接控制的旗民,差不多就有快十万人了。
这么多人全部住在一个盛京城里,那肯定会不够住的。
不够住了怎么办?
那自然是尼堪军旗的次等旗人,把房子妻女们乖乖让出来,给满洲八旗老爷们享用了。
这都是我满洲八旗的老传统了,既然做了尼堪军旗,那享受了八旗的好处,自然要在关键时刻,给满洲老爷们做出贡献。
不光是尼堪旗民,那些尼堪旗军,也是全部被晋昌拆分,分成了好几股,每股都有满洲兵坐镇压制,防备他们造反。
在盛京城外,是数万被驱逐的包衣和汉人农奴,他们身上没有留下一粒粮食,全都被晋昌给扔在了荒野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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