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镀金绞刑架的一员,行会毒药师,专做脏活。
调製毒剂、製造幻觉、慢性死法我都精通。
我以为,我是个天生適合黑夜的人。”
他说到这里,抿了一口烈酒,那辛辣灼痛仿佛帮他挤出一些压在胸口多年的东西。
“直到遇见她。”
“她叫卡芙蕾,一个唱诗班的女伶,嗓音像午夜的银铃。
我原本是为了刺杀她父亲接近她的一一那人欠了行会一笔命债。”
“可她对我·-从未怀疑。第一次见我,她就拉著我去听晨祷,说『你这张脸不適合只在夜里出现。”
他低低一笑,声音像烟尘拂过老旧圣歌本的书脊。
“我们一起躲在贝尔莫街的阁楼上,她教我辨识香草、制蜜酿,我教她识別毒菇一一那时候,
我第一次知道『信任”不是个用来欺骗的词。”
火光映在塔拉克的脸上,那张曾经冷漠的脸,如今在讲述中,变得柔和又遥远。
“我想带她逃走,去任何一个没有行会的地方。
但行会是不会容忍这种叛逆的行为—她死在我面前,是我的同伴下的手,他们用我自己配的毒。”
塔拉克的声音止了一下,仿佛喉咙被碎玻璃划过。
他的眼眶没有泛红,但他拇指摩酒瓶口的动作却格外缓慢,像是在抚摸记忆中她的指节。
“那晚之后,我烧了所有毒方,毒壶、毒针、毒雾散,全都丟进了沉水井。”
“我离开城邦,踏进风骸岛,只带了一包种子和她的髮簪我种,是因为她喜欢薄荷的味道。”
他说完这句,望向不远处修道院中被香围绕的小圃,那里种满了蓝色小,一如那年她头上的冠。
风从海面吹来,草地起伏如轻声的呼吸。
这时候瓦诺丝的歌声也刚好停了下来。
齐格与海伦娜对视一眼,捧都一时间声,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塔拉克。
塔拉克却已看么他们的跨曙,他望著夜色下那一束月草的轮廓,忽然轻笑一声。
那笑不是讥消,不是痛苦,更像是自嘲,又像是一种在漫长沉默之后的释然,
“谢谢亢们。”他开口,声音带著些许哑意,捧稳重如老仕。
“能有人听我把这陈年老帐说么来—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和疏导。”“
他看向齐格,眼神比过往更柔和了些,又看向海伦娜,微微点头,如长兄对著晚亍的公和注视。
他举起酒壶,往月光下晃了晃,琥珀色的酒液在瓶中盪开金红的光。
“今晚很美,真好。”
“来,再喝一口,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亢们將来的路。”
“开拓者的路很长,以后这样子的故事,亢们会遇到很多,我希望亢们能够从这些故事中汲亥养份,成为了不起的开拓者,而不是像我过去一般像是阴沟里的老鼠,无法保护自己的爱人。”
月光之下,齐格和海伦娜默默举起果酒,对著塔拉克轻轻点头,异口同声道:
“我们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