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一一掠过海伦娜的苍白脸色、瓦诺丝身上未处理完的伤痕、最后落在齐格那明显勉强镇定的眼神里。
然后,她嘆了一口气。
起身,轻轻走近,伸手拍了拍每一个人的肩膀。
“你们做得很好。”
“你们做了很多人不敢做的事。”
她的声音里有压抑的情绪,也有一种罕见的悲悯:
“只不过———有些事,还是迟了一步。”
三人一愣。
“艾蕾莎的诅咒,的確源於那枚护符。你们处理它,是正確的方向。”
“但她之所以没能彻底摆脱,是因为这份牵引始终未断。”
“而她的丈夫,布里斯托就在不久前———因病去世了。””
她的声音比刚才还要低一寸。
“他没有撑过冬季最后一波寒潮。”
“我知道——你们想帮艾蕾莎。”
“那就去一趟北边的悬崖吧,布里斯托被安葬在那儿。
那是这个岛最靠海的高地一一靠近风的尽头。”
“將护身符带去那里,焚烧。”
“让一切——·终结。”
说到这里,茹娜拉微微一顿。
她目光在三人之间缓缓流转,眼神温和,却透著一种难以反驳的严厉。
她说:
“不过—·现在夜色太深了。”
“你们刚从海里爬回来,连身上的湿气都还没完全散去,就想直接上山,未免太不拿自己当人了。”
“去北崖的路不好,与其现在硬撑著现在出发,不如先在修道院里休息几个小时,养足精神,等天一亮再动身。”
说著,她略微偏头,看向身后的长廊,那些古老石柱在灯火下投下静謐的影子,门廊尽头,一排供旅人短暂歇脚的客室已经被悄然点亮了烛灯。
“我已经让狗头人把热水烧上了,食物也准备妥当一一开拓者来我这儿,不该像是逃难一样被风吹成落汤鸡。”
她顿了一下,嘴角微微弯起。
“放心,明天的风会是顺风的。”
“而今晚一一是属於你们的喘息时间。”
风从外面吹进来,带著一点火光后残存的焦香,也带著一种无形的安定感。
三人都没说话,但那一刻,他们终於卸下了肩膀上那一晚上的刀与火。
哪怕只是一夜,哪怕第二天又要再次上路。
现在,他们终於能停下来一会。
於是,他们顺从了茹娜拉这位长者的劝说,休憩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