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她的发梢吹出一圈柔软的弧,天光透过云层洒在她的后背,像为这个动作镀了一层晦暗却坚定的光。
齐格下意识地伸出手,有点迟缓地,落在她脑后。
指尖摸到湿润的髮根,他轻轻顺著她的头髮,一遍一遍地抚著,像安慰一只在暴风中发抖的小兽。
“没事了。”他低声说。
“没事,没事了。”
这声音很轻,却有一种拽人回来的重量。
他没想到,自己会第一次在她面前看到眼泪。
而她的眼泪,不是掉下来,是在眼眶里死死绷住,像一个不肯鬆手的结。
这不是脆弱。
是那种太害怕失去时才会显露出来的倔强的疼。
而在不远处,瓦诺丝正靠著礁石,一边挤著外套里的海水,一边侧头看著这一幕。
“。—伊甸的学生。”她低声念了一句,“真是一个比一个神奇。”
要不是她亲手把这两个孩子从海里拖上来的,她甚至以为刚才那场战斗是自己在做梦。
那少年明明是被深渊级诅咒命中的,按理说,命至少要没一半。
可现在,他居然还能坐起来,甚至还能伸手安慰別人。
而那女孩。。—
海伦娜刚才喊的那一嗓子她至今都觉得耳膜隱隱发麻。
“喷。”她摇头,自语道:“怪物们啊,全是怪物。”
不过—怪物也挺好。
这年头,普通人是活不下去的。
海风仍在海岸线低吼,远处蔷薇號的火光在退潮间映出断断续续的橘红色。
空气中混合著血腥、咸味与焦木燃烧的味道,像一场打完后仍未收拾的战场。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打破沉默:
“咳,我知道这时候打扰你们有点不太合適—”
瓦诺丝揉著湿漉漉的外套,一边晃了晃假腿上卡住的咸水沙粒。
“但一”
她看了两人一眼,目光停在海伦娜身上,嘴角露出一点椰偷意味的弧度: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还是先考虑一下,怎么解决蔷薇號的诅咒问题?”
这句话像一根针,轻轻戳在刚刚落地的沉静空气中。
海伦娜忽然僵了一下。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紧紧环著齐格,指尖甚至还扣在他湿透的衬衫上。
她抬头,正好撞进那双鸳鸯色的眼睛里。
那双眼里没有讶异,也没有迴避,只有一点平静,还有一点点像是调侃的安静等待。
海伦娜像突然从某种幻觉中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