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桌上的咖啡杯已经空了,列印出来的文件散落各处,每一张都密密麻麻地標註著各种晦涩难懂的缩写和数据。
没有达成任何正式的协议。
所有人都知道,这牵扯太多了。
西村第一个站了起来,他没有去收拾面前的文件,只是將它们整齐地叠好。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这疲惫不仅来自一夜未眠,更来自內心深处的挣扎。
他是一名务实的能源大臣,不是一个冒险家。
龙国的廉价能源,对他而言,就像是沙漠中的甘泉,如果他选择和龙国合作,他能立即解决国內製造业的困境,能给饱受高价电费之苦的民眾一个交代。
可纳森的计划,就像他们的氢能源计划一样,是一个巨大的赌局。
赌注是国家的未来。
如果贏了,霓虹国將不再是能源上的附庸,將真正实现產业復兴,甚至重新回到科技强国的行列。
但如果输了呢?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后,如果这个项目最终失败了,而他们又错过了龙国提供的星火技术,那么霓虹国將彻底失去在全球產业链中的竞爭力。
西村用一种沙哑的声音说道,“先生,我需要將您的一切提议,带回去,进行最详细的评估,
这——需要时间。”
枫叶派来的人思绪也同样复杂。
枫叶国是能源出口大国,石油和天然气是国家的经济命脉。
纳森提出的那个项目,听起来很美好,但谁知道五年后,石油和天然气还会不会有市场?
他回去要解释,为什么他们要將数以亿计的资金投入到一个可能让本国支柱產业彻底崩溃的项目中去。
他需要一个更具体的方案,一个可以確保枫叶国能够平稳过渡,而不是被这场技术变革的浪潮所吞没的方案。
他需要知道,龙国人现在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他们还有没有资本去对抗?
“纳森先生,我们目前对龙国的实力没有全方位的了解,至少我们这边不知道他们的弱项在哪儿?”他委婉问道。
这个问题,像一块巨石投进了平静的湖面,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
每个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將目光投向纳森。
这不仅仅是埃拉个人的疑问,也是所有人心中的困惑。
他们被龙国突如其来的技术突破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需要一个更全面的情报评估,来为自己的决策提供依据。
纳森微微一笑,他知道,这个问题是迟早要被提出的。
他也知道,埃拉的提问,比之前的任何一个问题都更具深度和战略性。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会议室角落的一位中年男子,这位男子从会议开始就一直沉默,他的身份只有纳森和少数几个人知晓。
“史密斯先生,我想现在是你发言的时候了。”纳森说道。
史密斯是中情局的高级分析师,专门负责龙国科技与经济情报,他起身,走到投影幕布前,拿起遥控笔,他的语气平静,但每一个字都经过了精確的衡量。
“各位,我们对龙国的评估,是一个动態变化的过程,在星火併网发电之前,我们认为他们更多的是在遵循我们设定的规则进行发展,但现在,我们必须承认,他们已经打破了规则,並开闢了新的赛道。”
他首先列举了龙国的优势,这也是他们最不愿意承认的现实。
“龙国最大的优势,是他们將国家意志与技术研发,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结合在一起。”
“当他们决定要做一件事时,可以集中全国最优秀的资源,不计成本,不计代价,星火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们投入的资金、人力,甚至超出了我们的想像,而这种模式,在他们的军工领域,同样得到了体现。”
“白帝战机,虽然我们目前只获得了有限的数据,但足以证明,他们在航空发动机、隱身材料和飞控系统上,已经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他们的第二个优势,是庞大且不断增长的人才储备,每年从高校毕业的工程师数量,是我们的数倍,他们正在构建一个从基础科研到应用开发的完整生態体系。这让他们在任何一个技术领域,都拥有了强大的后备力量。”
“不过这也还好,我们联手,这问题便可以解决。”
“而像是周宇这样的天才,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没有。”
在场的人脸色都不好看,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