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皆与繁华热闹的京都迥异。
在浩然疾行的队伍之首。
马背上的镇南王肃穆的眉头紧皱,动作不似往常的游刃有余,反倒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僵硬。
他既要虚扶着安然的腰,防止不会骑马却偏要逞强的猫猫掉下去。
覆有厚茧的大掌还要当心,不能真的碰上细软的腰肢,否则——
心性敏感的小猫又要委屈地眼眶一红,磕磕绊绊地说着气话。
诸如什么果然男人多是急色之徒,满脑子想的都是那档子事儿,根本不是真的心悦他……
镇南王并不知道这些文绉绉的话,其实是安然从话本里照搬来的。
而且是猫猫绞尽脑汁,费了好大力气才想起来的。
霍越只当是小猫误解了自己,但他不擅长哄人。
面对一直掉眼泪,不时抽噎一下的猫猫,镇南王不免手足无措。
霍越生疏而局促的解释,显得毫无安抚效果。
演得投入的笨蛋小猫哭着有些收不住,他眼眶红红的,却好不容易聪明了一回。
他壮着胆子学狐妖的套路,揪住镇南王的错处不依不饶。
漂亮的眼尾满是湿润的水痕,软绵的嗓音已经颤得不成样子了,安然还是磕巴地模仿话本里的情节。
小猫不熟练地学着狐妖娇纵的语气,要求和男人约法三章。
其中便包括,在成亲之前不可以强行占他便宜,坏了他的清白名声。
原本狐妖这套说辞是为了防住土匪头子动手动脚,行不轨之事。
安然如此说,则是更怕镇南王同他太亲近,发现他并非女儿身,而是——
对方厌恶得想扔去喂狼的太监。
想到那个下场,小猫都害怕得打颤。
此时,坐在马鞍上的安然,娇嫩的腿根被磨得生疼。
他圆眸染上了泪意,却依旧倔强地咬着下唇强撑,努力而笨拙地维持着平衡。
猫猫的小脑袋盘算着。
万、万一哪天自己可以把镇南王骗得团团转了,说不定就能偷一匹马,悄悄逃走去寻殿下。
安然忍着不适感,吸吸鼻子,打定了主意,他要把骑马学会。
可小猫穿着镇南王的衣物,过大的貂皮斗篷的帽兜被风一吹,徒然一下子把视线全遮住了。
猫猫惊了一跳,伸手想把帽兜往上扯一扯,又担心动作幅度大了,会从马背上跌下去。
小手慌张地试了好几次,安然憋了一口气,漂亮脸蛋都急得红扑扑的,才总算把眼睛露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身躯重心骤然偏移,下坠感接踵而至,安然直接吓得呆住了。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霍越眼疾手快地一把将人揽进了怀中。
距离猛地拉近,带着甜味的馥郁奶香也顺势袭来,男人握住缰绳的手掌青筋一跳。
天旋地转间,安然脑袋懵懵的,脸颊软肉就撞上了镇南王坚实宽厚的胸膛。
后知后觉的痛意,让小猫委屈地带着鼻音哼了一声,条件反射想挣扎。
与此同时,头顶传来了镇南王低沉而具有威慑力的声音。
“不许再胡闹了。”
言简意赅的词句中,好似还隐匿着一丝充斥压迫感的愠怒,安然一下子就老实了。
在霍越眼中,方才在前面闹脾气的猫猫闷声不说话,爪子像是在故意扑腾什么,差点从疾驰的马匹上摔下去。
这分明是将性命视作儿戏。
被男人凶了一下,理亏的安然怂唧唧地揪住袖口,也不敢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