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者,王瑾是察觉到了梁进的武意。
毕竟拥有武意者,对于别的武意者感知都比较灵敏。
梁进早就察觉到王瑾拥有入幽境的武意,王瑾能察觉到他也不令人意外。
或许……也有梁进所不知道的原因。
可不管如何。
梁进确实不会接受王瑾的招揽。
他还要去皇宫站岗,从而保证每日签到,又怎么可能改投门庭?
“哼!”
王瑾见梁进拒绝,一声轻哼,如同冰锥坠地。
他脸上那点若有似无的笑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潭般的阴冷。
他将手中那盏早已冰冷的茶,重重地顿在身旁的紫檀木小几上。
杯底与硬木相撞,发出一声清脆却令人心悸的“咔哒”声。
几上的烛火都随之猛地一跳,光影在王瑾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剧烈晃动。
那动作看似随意,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厌烦与威压,清晰地表达了他此刻的不悦。
梁进却仿佛全然未觉,脸上那副恭敬中带着点坚决的表情纹丝未动。
他微微吸了口气,声音依旧平稳,仿佛刚才那声冷哼只是风声:
“厂公息怒。”
“下官此番奉命前来,正是为了禁军能重归新宅,履行护卫圣驾之责一事。统领大人……”
话未说完。
王瑾再次抬手,瞬间截断了梁进的话头。
梁进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一蹙。
这王瑾,竟连谈都不愿谈?
莫非从一开始,他就不打算给禁军任何机会?
王瑾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浑浊的眼睛如同深渊般凝视着梁进,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慢悠悠地道:
“你们禁军那点心思,当我看不透么?不就是想进这新宅子,继续围着皇上打转,显摆你们那点‘忠义’?”
“何必说得像是本督公故意刁难,拦着不让你们尽忠似的?”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厉,带着一股阴冷的讥诮:
“分明是你们禁军自己无能!”
“今日竟敢在新宅之内聚众喧哗,冲撞圣驾安宁!若非我缉事厂及时弹压,这新宅岂不成了你们撒野的校场?”
“如此目无尊上,藐视宫规,本督公只是将你们暂时驱离,已是看在第一守正的面子上,格外开恩了!”
他身体向后靠回椅背,微微一笑:
“别说我不讲理,回去告诉第一守正,给他一个时辰,让他好好擦亮眼睛,重新挑一批真正忠心的禁军来,再进新宅护驾。”
言罢,他随意地挥了挥袍袖,如同驱赶一只烦人的蚊蝇,声音里透着浓浓的不耐与逐客之意:
“去吧。”
赵保闻言,心中一块巨石轰然落地。
他如蒙大赦,急忙用眼神示意梁进快走。
然而,梁进的双脚却如同钉在了楼板上,纹丝不动。
赵保心中刚刚落下的石头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急得几乎要跺脚,拼命地用眼神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