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钱富以为胜券在握时,肖六似乎又忽然记起什么,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强硬起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或许你说得对,寨破之后,你们或许能撬开宋江的嘴,问出银子在哪。”
“但是!”
他话锋陡然一转,如同毒蛇吐信:
“只怕那时候,那笔银子……你们永远也得不到了!”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这笔银子,牵动着庙堂上多少大人物的心肝?连当朝宰相都日夜悬心!”
“它若是出了半点差池……钱富,你和你的上峰们,担待得起吗?”
钱富脸上的讥讽瞬间凝固,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肖六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他心底最深的恐惧!
那笔银子若真出了问题,不仅他钱富的富贵美梦会瞬间化为泡影,更可能引来灭顶之灾!
他强作镇定,挤出一个极其为难的表情:
“肖六哥……唉!”
他重重叹了口气,仿佛推心置腹:
“你帮了我大忙,我钱富不能诓你。知府……确实太难了!”
“就算我现在拍胸脯应承你,日后兑现不了,岂非徒增怨恨?我钱富行事,讲究一个信义!”
“这样,我给你交个底——以我的能量,拼尽全力,最多也只能保你一个五品同知!”
“再往上,我无能为力!”
他紧紧盯着肖六的眼睛,语气“诚恳”得近乎“悲壮”:
“你若觉得值,这情报我领了,算我欠你个大人情,日后定当厚报!”
“你若觉得不值……那便算了。”
“这功劳,我钱富不贪也罢!银子的麻烦,自有上头的大人们去头疼!”
钱富深谙谈判之道。
他知晓若是自己满口答应,那么肖六一定会怀疑。
反而他不断拉扯,不断讨价还价到甚至苛刻的程度,反而能够打消肖六的顾虑。
钱富这番以退为进、半真半假的“肺腑之言”,果然奏效。
肖六脸上挣扎、不甘、算计的神色交替闪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在进行着最后的豪赌。
最终,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颓然地点点头,声音干涩:
“好……钱富,我就再信你一回!”
“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
钱富心中发出一声无声的得意狂笑。
鱼儿,彻底咬钩了!
肖六压低声音,如同耳语:
“银子……”
“就藏在……宴山北!”
宴山北?!
听到这个答案,钱富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忍不住确认问道:
“那地方壁立千仞,猿猱难攀!光秃秃的绝壁,哪有什么藏银之地?”
“肖六哥,你莫不是在消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