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发出一阵干涩、嘶哑的笑声,如同砂纸摩擦着朽木:
“呵呵……呵呵呵……梁进啊梁进……”
他缓缓摇着头,目光复杂地重新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的旗总,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他:
“你……是咱家这辈子,唯一一个……接连看走了眼的人!”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疲惫和难以置信:
“咱家是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啊!你年纪轻轻,一身武功竟已精纯霸道至此!远非寻常三品可比!”
“赵保那小子,去了一趟葬龙岭,回来便脱胎换骨,武功突飞猛进……看来,你也是得了那趟‘机缘’的好处,受那‘幽寰血脉’的影响不浅吧?”
王瑾说到这里,干笑声中透着一丝阴冷和警告:
“那东西,确实有夺天地造化之奇效,能令人短期内力量暴涨。”
“可你沉迷于这种歪门邪道,借助外物强行拔升,不修己身,不明武道真意……迟早,会后悔莫及!”
“它会吞噬你,最终让你变得……面目全非!”
他话语未尽,显然意有所指,却没有再深入解释。
梁进心中凛然,瞬间联想到九渊岩牢中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钦犯,以及手中这位被诅咒侵蚀得不成人形的皇帝!
不过,他倒是不担心自己。
这厂公做梦也想不到,梁进武功提升得这么快,是因为系统。
只是梁进倒是为赵保担忧起来。
他很清楚,赵保才是符合王瑾口中描述的情况。
此时。
王瑾的语气陡然转厉,带着深深的忌惮和厌恶:
“但咱家最看走眼的,是你这一身的反骨!天生的贼胚!”
“京城百姓,沐浴皇恩,大多性情温良,忠君爱国,视君父如天。”
“可偏偏你这厮……”
他指着梁进,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目无君上,心中毫无敬畏!行事肆无忌惮,胆大包天!”
“咱家掌印数十年,缉捕叛逆无数,像你这等骨子里就刻着‘反贼’二字,敢提着皇帝当筹码的狂徒……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见!”
王瑾的声音里充满了懊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
他这一生算无遗策,今夜却在自己掌控最严密的寝宫,栽了如此大的跟头!
他原以为梁进不过是个身负特殊血脉、可供利用的棋子。
他翻手便可将其镇压,取其血脉为皇帝续命。
岂料这棋子不仅武功高得离谱,心性更是狠辣果决,胆魄大得包天!
一手劫持皇帝,彻底打乱了他所有的布局,将他这位执棋者,生生逼入了进退维谷的死角!
若早知如此,他定会布下天罗地网,调动厂卫高手,绝不会给梁进丝毫机会!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梁进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破败的寝殿里回荡,带着几分狂放不羁:
“哈哈!公公此言差矣!”
“指责梁某胆大妄为之前,不妨先看看自己脚下踩的是什么路!”
他收敛笑容,目光锐利如刀:
“梁某不过是不敬那高高在上的皇权罢了。可公公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