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保语速加快:
“前阵子泄密案,厂里处置了一些值守的禁军士兵,导致禁军本就憋着火。今天不知怎么,突然就炸了!”
“有人在营房里散布谣言,煽动情绪;有人故意挑衅我厂番役,引发冲突;更有人胆大包天,在新宅库房附近纵火!还有几个家伙,趁着混乱,试图强行闯过内层警戒线,靠近陛下寝宫!”
“简直无法无天!”
他喘了口气,眼中寒光闪烁:
“情况紧急,混乱不堪!厂公当机立断,下令将所有禁军驱赶出新宅!”
“不然,谁知道这些士兵里还藏着多少居心叵测之徒?万一真有闪失,谁能担待得起?!”
赵保的语气带着无奈:
“可没想到,外面的人反应如此激烈,还动了手……”
梁进静静地听着,眉头微锁:
“那些带头闹事、纵火、试图闯宫的禁军,抓到了吗?问出什么了?”
赵保没有直接回答,眼神变得异常凝重:
“进哥,你跟我来。”
他带着梁进,穿过几道戒备森严的回廊,来到新宅深处一个偏僻、阴冷的小院。
院中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腥与腐败混合的气味。
地上,整整齐齐地躺着七、八具身穿禁军戎装的尸体!
他们面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乌黑,嘴唇发紫,双目圆睁,凝固着临死前的痛苦与惊骇。
几名缉事厂的仵作和番役正围着尸体,面色凝重地进行查验。
“就是他们。”
赵保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低沉:
“抓是抓到了,但刚押进刑房,还没来得及上大刑,他们就……全死了。”
“服了一种延时发作的剧毒,毒性猛烈无比,从毒发到毙命,不过一刻钟。口鼻溢血,浑身抽搐,神仙难救。”
“行动周密,不留活口,背后指使者……绝不简单!”
梁进的目光扫过那一张张年轻却已失去生气的乌黑脸庞,沉默地点点头。
赵保的判断没错,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恐怕这些禁军士兵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服用了延时发作的毒药,还想着卖力为背后的主子做事。
可谁料,他们竟然成为了一次性的耗材。
两人离开小院,重新回到阴影处。
梁进沉吟道:
“即便如此,厂公的反应……是否过于激烈了?”
厂公直接驱逐所有禁军,不留丝毫转圜余地,这等于是不给禁军台阶和退路。
以王瑾的老辣,应该有更圆滑的处理方式。
赵保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进哥,我入厂时日尚短,但也能摸到一点厂公的心思。”
“他恐怕……已经大致猜到背后是谁在兴风作浪了。”
他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这么做,未必全是愤怒。或许……是想借题发挥,借机敲打某些人?”
“亦或者……是想要试探,看看各方的反应?把这潭水彻底搅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