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大了嘴巴,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发出嗬嗬的怪响,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极致的震惊和茫然!
即便是最神奇的戏法,也绝无可能如此轻易、如此彻底地变走如此沉重庞大的实物!
沈万石曾暗暗猜测过,梁进到底会安排多少壮汉多少马车来运送这些银子。
亦或者,他能有什么奇思妙想可以将银子从县衙盗走。
却唯独没想到,梁进竟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犹如神仙方术般的手段让银子消失。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库房内瞬间变得空荡而寂静。
梁进拍了拍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转过身,脸上带着轻松写意的笑容,对着呆若木鸡的沈万石拱了拱手:
“沈行首,我是真没想到,你对这笔银子竟然有这么多……深刻的感悟。”
“这份‘厚礼’,宋某就笑纳了。至于你说的什么诅咒……”
他耸耸肩: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宋江既然敢拿,就担得起!有什么后果,我一力承担便是!”
他走到库房门口,脚步微微一顿,回头看向依旧处于石化状态的沈万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沈行首,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咱们缘分未尽。”
“说不定啊,不久的将来,我们还会再见面。”
“希望到时候,沈行首还能给我带来同样丰厚的见面礼。”
“告辞!”
话音落下,梁进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融入门外的黑暗,消失不见。
只留下沈万石一个人,呆呆地站在空荡荡、布满灰尘和瓦砾的破败库房里。
过了许久,沈万石才从极度的震惊中缓缓回过神来。
他望着梁进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地上那深深的压痕。
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充满复杂情绪的、长长的叹息,在寂静的废墟中幽幽回荡。
“朝廷以前不动宴山寨,是觉得代价太大,得不偿失。可如今,你们动了这笔绝不能动的银子……”
沈万石低声自语,眼中充满了忧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
“这等于直接捅了马蜂窝,掘了朝廷的根基。”
“大军压境,雷霆扫穴,恐怕就在眼前了。”
“宋江啊宋江,不知到那时,你是否还会像今夜这般……谈笑风生?”
“又是否会为今天所作所为而……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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