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尊镇压帝国武力的巨人对上一个怀抱亡妹尸骨、悍然宣称要弒龙屠天的復仇狂徒!
整个储秀宫的內院,都被这三股狂暴的力量挤压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三道意志即將轰然碰撞,將这片区域彻底撕裂的关键剎那——
“太后娘娘驾到——!!!”
一道尖利得如同裂帛、强行挤入凝固空气的唱喏声,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块,惊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局!
吱呀……
沉重的储秀宫宫门被从外面缓缓推开。
一架由十六名精壮太监肩扛著、通体雕嵌鸞凤、饰以百鸟朝凤织金锦缎的巨大凤舆,被稳稳抬了进来。
舆驾落地无声,如同巨大的阴影覆盖了小半个院子。
两旁侍立的宫娥足有数十,垂手肃立,屏息垂首。
明黄色的锦帘被两名縴手如玉的贴身宫女小心翼翼撩开。
牧从霜,这位当朝太后,面容沉静,身著素雅而不失庄严的常服,在宫女们的搀扶下,仪態万方地踏出了凤舆。
她的目光,平静而深邃地扫过对峙的三人。
那目光在梁进怀中氤氳著极寒白气的玄冰棺槨上停留了一瞬,最终落在他那张冰封著无尽绝望与毁灭欲望的脸上。
“都给哀家……住手!”
太后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浸润宫廷多年的、不容置疑的威严。
第一守正与严听枫身上的磅礴气场微微一顿,终究是缓缓收敛了那份咄咄逼人。
两人躬身行礼,让开了核心通道。
牧从霜莲步轻移,一步步走到梁进面前丈许处站定。
晨风拂动她鬢角的髮丝,带来一丝苍凉。
她的视线再次看向那冰棺中模糊的少女轮廓,终是化作一声低嘆:
“梁爱卿……哀家知你心碎。”
她缓缓开口,声音带著一丝真正的悲悯:
“痛失至亲,锥心刺骨。哀家……理解你这剜心之痛。”
她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然而……皇权巍巍,天威浩荡!”
“你可知,一旦踏上此路,便是將自己……彻底推入万劫不復之地?!”
她紧紧盯著梁进的双眼,试图在那片冰冷的死海中找到一丝动摇:
“此一步踏出,再无转圜!”
“哀家纵有通天心肠……也再难护你周全!”
“梁爱卿……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沉重的铅块,砸向梁进,也砸在在场每一个能听懂的人心上!
梁进沉默地听著。
没有愤怒。
没有反驳。
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那张冰封的脸,像一块万年不化的玄冰雕琢。
牧从霜的话,字字句句,他都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