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恨者,此獠竟倒打一耙,污蔑娘娘您……您才是假冒之人!”
“如今缉事厂、六扇门、顺天府衙,乃至牧家,皆已收到海捕文书,全城……不,是举国上下,都在疯狂搜捕……‘冒充皇后’的钦犯!”
他艰难地说出最后几个字,语气充满了悲愤。
“什么?!”
牧从霜如遭雷击,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脑海中瞬间闪过悬崖下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
她竟然……竟然真的成功了?!
一股滔天的怒火混合着被亵渎的屈辱感,瞬间冲垮了她刚刚建立的镇定。
“放肆!!”
牧从霜一掌重重拍在身旁的硬木桌案上,震得茶盏作响!
她胸膛剧烈起伏,凤目圆睁,里面燃烧着骇人的怒火与杀意:
“本宫乃先帝钦定、万民敬仰的一国之后!牧家嫡女!”
“那妖孽算什么东西?!她才是千刀万剐的假冒者!乱臣贼子!!”
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尖利颤抖,回荡在空旷的新房里。
赵保和梁进垂首不语,默默承受着皇后的雷霆之怒。
他们知道,此刻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唯有等待她自己消化这残酷的现实。
狂怒过后,是冰冷的窒息感。
牧从霜如同被抽干了力气,重重跌坐回椅子上,脸色惨白如纸。
她急促地喘息着,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华贵裙琚。
过了好半晌,那因愤怒而颤抖的身体才渐渐平息下来,但眼神却变得无比锐利和冰冷。
她再次看向梁进和赵保,这一次,目光中充满了审视与洞穿人心的力量。
“你,一个南禁军小小的旗总,”
她盯着梁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即便侥幸发现本宫被劫,按律当立即上报直属上官,层层递进,直至禁军统领!”
“为何……你选择了越级,而且是越数级,直接密报给缉事厂的三档头?”
她的视线转向赵保,带着更深的不解与质疑:
“而你,堂堂缉事厂三档头,位高权重,耳目遍及京城,又怎会……轻易相信一个旗总之言?”
“甚至不惜孤身犯险,行此险招?你们之间……是何关系?”
这直指核心的质问,瞬间让房间内的气氛再次凝滞。
梁进迎上牧从霜审视的目光,眼神坦荡,不卑不亢:
“娘娘明鉴!属下不敢上报禁军,原因有二。”
“其一,属下亲眼所见,洪威副统领护送假皇后回宫,举止恭敬,视若真凤!”
“洪副统领是被人蒙骗,还是另有所图?属下实难判断!”
“洪副统领位高权重,在南禁军根基深厚,属下区区旗总,人微言轻,若贸然上报,指控上官与假皇后勾结?恐未及面见统领,便已遭灭口之祸!”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底层军士的无奈与决绝:
“其二,正因洪威行迹可疑,禁军内部是否已被渗透?何人可信?属下实不敢赌!”
“为保娘娘万全,属下只能选择一条……看似不合规矩,却可能直达天听的险路!”
他稍作停顿,目光转向赵保,语气笃定:
“至于属下为何能面见赵大人,并得其信任……实因赵大人,乃是属下在宫中的旧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