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征!”
“强征民夫服劳役!凡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男丁,一律征召!违令者,以通匪论处!”
“强征农户提供粮草!按田亩摊派!敢有藏匿、抗拒者,田产充公,下狱论罪!”
“强征富商大贾捐输银钱!按家资定数!敢有不从、哭穷者,抄没家产,枷号示众!”
“强征城内武者、帮派成员,编入巡防队,维持治安,清剿匪患!不从者,视为匪类同党,格杀勿论!”
一连四个“强征”,其中杀气凛然。
注定会有人在强征令中流血。
然而,听到这四个字,檐下那些淋着雨的官员非但没有惊恐,反而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脸上竟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神情!
他们怕的不是强征,怕的是无人下令强征!
怕的是自己出头去做这得罪人、沾血腥的恶人!
如今有银翼侯这尊大神顶在前面,扛下了这口的黑锅,他们只需摇旗呐喊、执行命令即可!
至于那下对百姓上对朝廷的责任和后果?
自有侯爷去承受!
石丹琴看着这些官员脸上瞬间闪过的、几乎掩饰不住的轻松,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悲凉和深深的无力感。
大灾当前,哀鸿遍野,这些朝廷命官想的不是如何戮力同心、共渡难关,而是如何推卸责任、保全自身,甚至……借机敛财!
若他们能早担责任,勇于任事,灾情何至于糜烂至此?!
一股浓重的疲惫感席卷了他,夹杂着经脉中阴毒的刺痛和肺腑的灼烧感。
若不是《东南五州布防图》失窃案还未能调查清楚,他也不会留在这东州城,蹚这浑水。
他挥了挥手,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声音疲惫而沙哑:
“都……去办吧。”
“本侯……要看到成效。”
官员们如蒙大赦,纷纷躬身行礼,带着各自的心思,匆匆退下,去执行那注定血雨腥风的强征之令。
这时。
只听得城下忽然响起一阵喧哗。
喧哗声并未平息,反而还在迅速蔓延。
“何事?”
石丹琴微微皱眉,他伸出手,两名官员急忙搀扶着他站了起来。
他站在女墙边,朝着下方看去。
这一看,让他瞳孔猛地一缩: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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