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色的剑鞘微微泛著金属流光,如血如火,在清晨的光影中仿佛沉眠著,又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她站在它面前,指尖动了动,又慢慢收紧。
那是她无数次举起它、与它並肩作战的手。
但现在,这只手却显得格外犹豫,像是在对峙一头野兽,又像是面前立著的不是圣剑,而是一道判决她身份的铁律。
自从她在火併日失控背誓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拔出过莱瓦汀。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她曾偷偷尝试过。
一次、两次、三次。。·
每一次,当她伸手去握剑柄时,那柄本应与她心意相通的圣剑,却毫不留情地释放出炽热火焰,將她的手烫得生疼。
就像是在用灼烧来表达它最清晰的意志一一不准靠近。
它在明確地否定她。
否定她作为“这个时代圣剑持有者”的资格。
那种感觉,比失败更痛,比伤口更重。
艾蕾诺雅不甘心。
每当深夜无人、独自训练结束后,她就会再次走到圣剑前,屏住呼吸,试图伸手。
只是握住它而已,她告诉自己,不拔,只是触碰。
可是触碰也被拒绝了。
每一次,刚一接触剑柄,那灼烧感便立刻蔓延,
炽热,迅猛,如同炭炉灼骨,將她的手掌整个点燃。
那不是幻觉,是实打实的拒绝。
那一刻她就像是被抽掉了脊骨,狼狐地后退。
好像全世界都在冷眼看她从圣剑面前落荒而逃,
可怕的不是手上的痛苦,而是那种沉默中被“神圣之物”否定的感受。
她从未如此怀疑过自己。
从小到大,她都被当作是天选之人,是金辉之名的延续,是未来的霍亨索伦之剑。
她也一度相信那是真的一一她努力练剑,苦修礼仪,在一切社交和荣耀中维持得体,
从来没有质疑过自己作为持剑者的身份。
可就是在她在火併日背誓后落败后,在自己最崩溃、最狼犯、最孤独的时候,那柄曾在誓约仪式中与她相连的圣剑,最先选择了离开她。
不是主动离开,而是沉默中的排斥。
仿佛在说:“你早就不配再举起我了。”
那种否定不是来自他人,也不是失败,而是来自她自己最依靠的信仰本身。
她甚至开始怀疑,那场誓约仪式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
是不是莱瓦汀一开始就只是暂时借给了她而已,从未真正承认她。
如果是这样,那她到底算什么?
没了这柄剑,她还是金辉剑姬吗?
她不知道,所以她才会一直逃避。
而现在,齐格只用一句轻飘飘的“你不如再试试”,就把她重新推到了这把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