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肖稚鱼已经拉下脸,头撇向一边,“难道我就该任她欺负?你们兄妹倒是手足相护。”
“怎么那么急脾气,也不听我说完,”沈玄低声哄道,“从前你们误会颇多,生了龃龉。她做事未曾考虑周到,有我在,不会让她再得罪你,太子尚未立,又何来太后之说,朝廷内忧外患这么多,就算真是先立一个小儿,也只是权宜缓颊之计,再说,有我在,不会让你比做豫王妃更差。”
侍卫在外面提醒,“郎君,时辰快到了。”
沈玄是清早坊市门开就来了,只为先来洞灵观跑一趟。他又劝了两句,亲了肖稚鱼一下,“你乖乖在这儿,迟则一年,短则半载,我就接你出去。”说罢,深深看了她一眼走出去。
妙清子早就得到信,候在门口,沈玄出来之时,她连忙迎上去,正要说肖稚鱼这两日派人找她之事,沈玄却先开口了,“她要是烦闷找你,你也别避着,陪她说话解解闷,真要你做什么为难的事,你先哄着,回头再派人来和我说。”
妙清子的话就被堵了回去,心下啧啧有声,想道:哪里来的女神仙,真是要供着才行了,朝里那么多事我这方外人都听说了,眼前这位天不亮就往这儿赶,可见心里有多着紧。
沈玄朝左右看了下,眉头皱起,祖父是什么性子他最清楚,行事圆滑,手段却并不软,他有些放心不下,对妙清子道:“我再多派一些人过来,若有人生事,你只管护住里面别有闪失。”
妙清子愣了下,只觉得这话背后有些险意,却也只能答应下来。
……
兴庆宫内,天色刚亮,沈霓睡不着便已起来洗脸梳妆,宫女都知她这两日寝食难安,脾气也大,举止都是格外小心。忽听得外面有快步靠近的声音,沈霓柳眉紧蹙,冷眼朝外看来。等瞧见来人,却怔了一怔,随即脸上换了笑,道:“您怎么来了,是祖父派您来的?”
来人是她族叔,原是太子洗马,虽无实权,时常出入宫围为沈家传话。这位族叔点了点头,将沈老的话转达。
沈霓听了面色微变,双眸沉郁。因对外只说皇帝急病,卧床不起,她也留在兴庆宫内,外面消息大多由沈玄派人告知,她这才知道,原来肖稚鱼竟被沈玄藏了起来。
其实她就瞧出兄长对肖稚鱼的心思,可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大胆,豫王还在潼关,他就敢下手。
她一时怔愣,族叔传了话却已经走了。
一旁宫女不解,道:“娘娘,沈家传话也没说如何做,这是何意?”
沈霓咬了下唇,好半晌才道:“这是祖父对兄长作为不满,却又不能伤了祖孙感情,让我来当这个坏人。”
宫女大吃一惊,捂嘴道:“哪有这样的道理,娘娘已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哪有差遣娘娘做事的道理。”
沈霓乜她一眼,宫女自知失言,立刻跪在地上。沈霓脸色稍缓,若无其事地叫她起来梳头,可心里却没那么平静。
祖父传话,也有敲打她的意思,毕竟眼下这样的情况,也是由她造成。沈家倾举族之力,才维持了朝廷的安稳——她更需要t?家族支撑。
她对镜顾影,里面的人依旧年轻貌美,可眼眸却沉沉的不见一丝青春朝气,她叹息一声,对宫女道:“陛下重病之前还提起惠安公主,请她来宫里一趟。”
【📢作者有话说】
我还以为发了,没想到是放入存稿箱了
216?第二百一十六章
◎闯入◎
沈玄清早来过一趟后,妙清子立刻换了态度,不再躲着肖稚鱼。第二日她来到小院中,命小婢几个将衣料,发冠等物拿进来,脸上笑得热络,一样样展示给肖稚鱼看,“娘子瞧瞧这个紫云纱,染得纯而不杂,西市也只有飞虹斋才能找着这么好的料子,前两年贵妃都曾挑过他家料子。”
她将这些衣料发冠好处一一说了,如数家珍。肖稚鱼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说着,听她提起贵妃,笑道:“好像是见贵妃娘娘穿过,是不是这种纱却是不记得了。”
妙清子暗惊,几次想问她在何时见过贵妃,可到底忍住了,只装作不知,又道:“我知娘子在这儿住着气闷,外面香客多,就怕冲撞了娘子,不如再等些日子,或是和沈郎君说说。他对娘子如此爱护,样样都为娘子考虑,我还从未见他待人如此用心过。”
肖稚鱼心下一哂,听妙清子话里意思,与沈家来往颇深,她便旁敲侧击,向妙清子打听起沈家事来。
妙清子只当她是为将来进沈家做打算,说了沈家上下不少好话。
两人聊了好一阵,妙清子见肖稚鱼貌美嘴甜,不知不觉便透露许多。谈及沈玄叔父离家多年未归,肖稚鱼状似无意问他去了何处。妙清子道:“我倒是听人提过,在范阳见过他……哎呀,都是些捕风捉影之事,不说这些了,娘子还是快选料子吧。”
肖稚鱼摸了摸料子,随手选了两块,妙清子笑着夸她眼光好。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吵闹声,原先两人还未在意,那声音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已是到了院门前。
女冠阻拦道:“这是内舍清修之地,不便香客踏足……”
被一道略显尖利的女子声音打断,“说什么清修,这个院子怎么有男子守着,莫不是藏着什么龌蹉勾当,我偏要进去瞧瞧。”
妙清子眉头皱了起来,起身道:“娘子好好休息,我出去瞧瞧。”
她身为观主,当然不想观中传出什么不堪传闻,这就要出去处置。
肖稚鱼点了点头,笑着看她出门,神情一敛,转头对景春道:“刚才那个声音,好像是惠安公主。”
景春凝神细听外面动静,脸上顿时有几分紧张,“听着是她,她不是在延生观,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
肖稚鱼想了想,道:“自是有人故意让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