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道:“先人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某励志走遍大荆河山,山高水长,举头是天,低头是地,能以脚丈量山河,岂不快哉?”
我“哇”了声,“所以里面装的是书吗?”
书生微笑了下:“是。”
书生称他本为一地主之子,家中就他一个独子,几年前父母仙逝,亲戚欺他孤家寡人想占他家产,他变卖了家中几亩薄田便开始了远游。
我说自己是附近佃农的女儿,今日过来是给病危的老父亲买药的,家中还有两位兄长,大兄前几日摔断了腿,二兄天生残障离不得人需要我在跟前贴身照顾,我边说边很应景地掉了几滴眼泪。
书生安慰我没有过不去的坎,我们俩互相卖了会惨,然后发现对方好像都挺惨的,书生悠悠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姑娘今日之恩来日某必还之。”
我连忙摇手,你这辈子说不定都见不到我了还报什么恩呢,我们分别之前书生问我的名字,我随口胡诌了个名字给他,他微笑着说“有缘再见”。
我盯着他的背影心中嘀咕,恐怕是无缘无份了,本来就是离家出走,这次回去说不定又要被狗皇帝骂了。
……
虞悯被大司命叫了过去,大司命手里拿着匹流光溢彩的绡纱问道:“南海鲛人族的鲛绡,好看吗?”
二皇子皱眉,面色不善地盯着他。
大司命微笑道:“你觉得公主殿下会喜欢这个吗?”
他又拿出几支发簪和金饰,若有所思道,“公主喜欢这样的款式吗?”
二皇子本来面无表情的,直到大司命拿出了一件嫁衣,他笑着问道:“这件呢?织女亲手所织,世间只此一件的凤冠云霓帔?”大司命说着说着自言自语起来,“公主喜欢亮闪闪能吸引眼球的东西,凤冠云霓帔美则美矣不够夺目,得给她加点装饰。”
虞悯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紧紧盯着大司命:“什么意思?”
大司命低头抚摸了一下手中的嫁衣,叹了口气,“三个月啊……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出来,殿下,你觉得公主殿下会喜欢什么样的嫁衣?”
“三个月?”虞悯重复了一句,大司命笑着补充道,“是啊,三个月后微生濋亲自来迎娶公主殿下,要不还是待会去问下大殿下吧,他主意多。”
虞悯脸色阴沉得能滴水,大司命仿佛什么都没感受到,依旧微笑道:“你不知道吗?皇宫已经开始筹备公主殿下的婚礼了,虽然提前了不少时日,但这可是我们南境唯一的公主,得打起精神帮她准备呢。一眨眼小公主都长这么大了,还真是舍不得呢。”
虞悯道:“为什么提前?”
大司命道:“这个得问陛下了。”
这一向温文尔雅的男人笑着朝虞悯说道,“殿下,我从前应该教过您的,想要的东西就得提前下手,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可惜您好像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难怪您赢不过大殿下,这些年您一点长进也没有呢。”
虞悯盯着他手里的嫁衣,手掌握紧又放松,他缓缓道:“她不喜欢这样的。”
大司命打了个响指,世间只此一件的凤冠云霓帔被烧成了灰烬:“那就算了吧。”
……
背着书筐的书生教孩子们识完字后,他悠哉悠哉地从热闹的集市中穿过,从袖子里掏出几枚铜钱买了点菜放进书筐里,他又折返一趟跑到点心铺里费了一番口舌才从老板手里换来碎银子。
老板说今日有个记不清脸的姑娘用碎银子跟他买点心,书生将碎银子收进了袖子里,几个垂髫小童横冲直撞差点撞上他,他好脾气地让开路,微笑着看着热闹的人群。
人群的尽头有一位白衣剑客执剑而立,剑客眸光冷冽,气质如昆山不化之冰,无波无澜,无情无欲,他站在那里,就像一把开锋的利刃。
剑客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