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一辈子最大的愿望无非就是成为主子的心腹,若是他能够得到陛下青眼,那他以后在宫中简直就是可以横着走了。
此时的李公公已经想得忘乎所以了,完全忘记了几天前刚调到时玉身边来时,拂晓大人对他的叮嘱——不要轻易与陛下近身。
很快,李公公就去取了一件保暖的披风出来,从身后慢慢地靠近时玉。
他不是不知道时玉之前砍死过很多宫女太监,但他觉得一定是那些人惹得陛下生气了才会死的,他不一样,他什么都没做,他甚至是在关心陛下,怎么可能会死。
李公公从身后慢慢走到了时玉身边,语气谄媚:“陛下,外面风大,还是别在这站着了,要保重龙体啊。”
时玉没有理他,依旧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见时玉没说话,李公公的眼珠子转了转,又笑了一声。
“陛下若是不愿进去的话,就多穿件衣服吧,要是染上风寒就不好了。”李公公说着,将手中的披风轻轻抖开:“来,陛下,奴才为您披上……”
李公公抓着披风的双手颤抖着,慢慢靠近时玉的肩膀,心里紧张得不行。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前途在向他招手了。
这一刻,李公公已经压抑不住自己的笑了,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翘去。
与此同时,一声利刃划破皮肉的声音响起,鲜血从李公公的颈间喷射而出,染红了一旁的树叶和草地。
“咚”的一声,李公公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双目不可置信地大睁着,脖子上被利剑划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鲜血争先恐后地流出,浸透了他整个胸前的衣裳。
“嗬……嗬……”李公公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是还有话想说。
但一开口,嘴里便不断涌出鲜血。
短短几个呼吸间,李公公就已经彻底断气,整个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时玉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李公公的尸体,垂下的剑尖还在滴血,几滴血溅在了他的脸上,让他眼中的肃杀之意更加浓重。
几息过后,时玉突然毫无预兆地松开了手中的长剑,整个人后退几步,倒了下去,眼睛也随之闭上。
没一会儿,双眸又重新睁开,这一次时玉的眼中恢复了一片清明,又是富有神采的样子。
时玉从地上坐起来,抬手按了按还在隐隐作痛的头,手掌却摸到了脸上的血迹。
看着手中的血,时玉又面无表情地抬眸看去,看到了倒在一片鲜血中死不瞑目的李公公。
面对着这具尸体,时玉除了露出嫌恶的表情之外,任何反应也无,像是早就已经习惯了一般。
——
因为没有马车,只能步行,顾南星走回自己家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并且一路上还偶遇了不少朝中的同僚,他们都看见了顾南星身上的衣裳,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陛下赏赐的。
先不说顾丞相家中一贫如洗,不多的俸禄全都拿来买药用了,他穿的衣裳全都是一些不好的料子做的,唯一一件好料子都是留在重要的场面上穿的,而且顾丞相今天身上的衣裳,那料子可是只供给皇家的,不是陛下赏赐的还能是哪里来的。
于是大家又纷纷上前同顾南星攀谈,顾南星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停下来应付,本来就不太找得到路,现在更是因此耽误了很长时间。
最后到家就直接倒下了。
是真的倒下了,就倒在自家的门槛上,起都起不来了。
顾南星趴在门槛上,一边尝试着爬起来,一边咬牙切齿地出声:“到底是谁,给我安排的这个破身体,到底是谁,我要杀了他!”
听着自家宿主呐喊了很久的006:【……】
好害怕,希望宿主大大骂了那个不知名的人,就不要再骂他了。
正好这时,一个十五六岁小厮模样的男人端着小药炉从灶房走了出来,看到倒在门口的自家主子,顿时吓了一跳。
“哎呀!”宝兴吓了一跳,连忙将手中的药炉放在了一旁,跑过来将顾南星从门口扶起来。
“主子你没事吧?”宝兴神色着急:“今日下朝,你迟迟没有回来,听说你被陛下罚了板子,还被扣下来,我都急坏了,想托人进宫去打探一下你的消息,又找不到人……”
宝兴看样子是真的急坏了,没说两句就已经染上了哭腔。
“我……没事,先扶我进去吧。”顾南星虚弱地对宝兴说道。
宝兴忙应了一声,接着就要扶顾南星进去,碰到顾南星的手时,宝兴再次吓了一跳。
“主子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顾南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