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琅月大口地扒着面条,将脸埋在碗里,眼泪就着汤咽下去。
“我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坏运势,损亲缘……所以被我珍视若亲人之人,才会受我连累……”
“当然不是!你是最好的李德昭!苏先生是全天下最厉害的易学大家,他说你降生时是大吉之兆,那就一定是大吉之兆!”
“杳杳,我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天底下所有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能好好的,年年岁岁,共此灯烛……”
“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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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岁的德昭,今年,你的愿望现在实现了吗?”骆西楼笑中含泪地问李琅月。
“算……实现了吧。”李琅月破涕为笑,“但我更期待明年。”
期待明年的这个时候,他们会在大昭过生辰。
到时候他们不必再小心翼翼缩在屋子里,他们可以在自家的院子里摆桌,赏着月亮喝着酒,喝到酩酊大醉也没关系。
“哎呀,再说下去,我做的面都要坨了!”沈不寒说了和李琅月六岁那年一样的话。
“我马上吃,大家也快坐下吧。”
李琅月招呼众人一起动筷后,赶紧夹起碗里的生辰面往嘴里送,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味道。
辛院正也是努力将眼泪往眼眶里憋回去,六年物是人非,在友人夫妇逝世后的第六年,他终于又参加了德昭的生辰宴。
过去是他们三个长辈,看着他们两个小辈。如今这里,只剩下他一个老人,看着这四个孩子了。
“德昭别光顾着吃面啊,这其他菜都得吃!怀风这伤还没好利索,就忙活了一整天的!”
“你的伤怎么样?”李琅月又立刻放下了筷子。
“没事,真没事。”沈不寒将李琅月喜欢的菜都夹到她的碗里,“这不是还有东林在一旁帮衬我吗,累不着的。”
“公主,这我可要告状了。沈大人只肯让我帮忙切切菜,烧烧火,生怕我把他准备好的面给下了!”
顾东林将今日在厨房发生的事情抖落给李琅月。
“亲爱的公主殿下,那您说说,是我做的面好吃呢,还是您家沈大人做的面好吃呢?”骆西楼支颐偏头,抛给了李琅月一个非常危险的问题。
“当然——都好吃!”
“端水了,端水了!”骆西楼故作一副有些伤心的模样。
“吃你的饭!”李琅月选择用羊肉胡饼堵住骆西楼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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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李琅月十六岁以后,再次于九月十五这一日,有人为她准备生辰宴。
李琅月吃饭喝酒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落泪。
沈不寒似是察觉到了李琅月的情绪,在餐桌下一直握着李琅月的手。
“今天就喝到这吧,我们不在这里打扰你俩说私房话了。”骆西楼一推酒杯起身,“六年啊,六年的委屈,你可得好好骂他!”
说完,又气鼓鼓地指向沈不寒:“她骂你是你活该,不许还嘴,听见没有。”
“是我活该,明白。”
六年,算上李琅月征西川不在圣都那一年,便是七年。
他欠了李琅月七个生辰。
顾东林在骆西楼身后笑,给了沈不寒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骆西楼直接一拳捶在顾东林胸口:“你还笑,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是是是,回去再给娘子赔罪。”
骆西楼和顾东林离开后,辛院正独自坐在位置上感慨了一会儿。
“你俩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以后一定要好好的,一定好好的!你们师父师娘……会一直保佑你们的……”
辛院正说着说着自己先流下了眼泪。
“院正,我能问您一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