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知不该,可到最后,还是没能控制自己的心。
“这六年,我不在你身边,是不是都没好好穿衣,好好吃饭?”
沈不寒将李琅月紧紧地搂在怀中,生怕她像一缕烟,一不小心就散了。
李琅月靠在他的胸口,能清晰地听见沈不寒的每一声心跳,一声盖过一声,如殷殷之雷。
李琅月环抱住沈不寒,泪水将沈不寒的锦衣尽数湿透。
她此刻拥抱之人,不再对她客气疏离,敬而远之,不再一口一个“奴婢”“公主”。
雪中春信至,她的怀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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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琅月此时有很多话想和沈不寒说,千言万语,愁肠百结。
是这六年的寤寐思服,辗转反侧,每次想到他和师父师娘,就是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是这六年,全靠往昔那一点一滴的回忆,靠着无法宣之于口的爱,郁结于心的恨,撑过暗无天日的每时每刻。
是这六年,她只能戴着面具,躲在角落里,远远地看上他一眼。
是这六年,她知道在某个角落里,他也在偷看她,但只要她一转身,就只剩下雪泥鸿爪的残影。
但是最后,李琅月将那些浓烈的情绪全都压下,只化作一句:
“怀风,明日陪我进宫面圣吧……”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定……只能这样吗……”
沈不寒将李琅月箍得更紧了。
一旦进宫,将真相揭露于世人跟前,就相当于欠了李宣一个天大的人情,就再难有回头路。
“废太子一脉所有人,我在陛下即位前就都杀了,一个都没留下!”
“至于裴松龄那些害过师父的人,我会慢慢找机会,把他们一个个都杀了!你若是等不及,可以和我说一声,我立刻可以让他们死得无声无息!”
“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赌上自己……”
沈不寒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惶恐。
“不只是我,师父师娘,也不会愿意看见你赌上自己的余生,为他们复仇翻案!”
沈不寒眼尾猩红,手上的力道之大,恨不得让李琅月融入自己的血脉,将李琅月囚禁在自己的身体里,不再放她离开。
他怕只要他松手,她就会离开他,或是永远地陷入沉睡,再也唤不醒。
李琅月抬手,触上沈不寒那双好看的眉眼,有温热的泪顺着她的指尖,刺向她的心口。
“怀风,世人最在乎的,除了姓名荣华,便是名望。这一点,你比我清楚。”
“不然六年前,你也不会冷冷地将我甩开,不会用自己半条命去和先帝谈条件,换师父身后追封厚葬的哀荣。”
正是因为世人在乎名望,故而在沈不寒跌入泥沼恶名缠身时,昔日同窗好友纷纷与他割袍断义,来保全自身的名望。
故而六年前的圣都城门前,沈不寒对她恶语相向,声称与她恩断义绝,来保全她的名望。
“可是德昭,名望都是虚的,我早已不在乎!”
沈不寒握着李琅月的手,轻轻挪到自己的唇边,极尽虔诚地吻上李琅月的手背。
“德昭,先前是我想错了,是我错了……”
沈不寒一手牵着李琅月的手轻轻细吻,而另一只手不断轻抚李琅月的面庞,用指腹替她擦去断线般的眼泪。
“德昭,先前我只想着如今已是残废之身,不敢贪图再生妄念。我只盼着能有更好的人,对你珍之重之。我只要远远地看着你守着你便好……”
“可那日在万国春,我清醒地认识到,我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我没有那么大肚,我会有私欲,我会想占有。即使明知不配,我也会生出贪恋,希望你只是我的……”
时至如今,沈不寒再也不愿隐藏自己的心绪,他愿意将自己整个人全部剖开,将他所有心思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李琅月面前,哪怕可耻卑劣。
沈不寒凝望着李琅月的眼睛,用自己的额头轻轻地抵上李琅月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