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琅月觉得自己的神思都有些飘忽了。
他们二人都为对方谋划了很多条退路,可直到现在,他们从未选择过对方留的退路。
“怀风,我觉得我俩是真的天造地设。甚至是一模一样的天生犟种。”
“是啊,天造地设。”
沈不寒牵着李琅月的手,二人一起在苏贽舆夫妇还有沈不寒生母陈氏灵位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德昭,这回可是在师父师娘跟前立了誓,你可不能再反悔了。”
“怀风,我感觉我们刚刚有些像……”
“像什么?”
“像拜高堂。”
李琅月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眼角眉梢弯起来,像天边小小的月牙,但那月牙周围笼罩淡淡的云雾,湿润浓密化作淅淅沥沥的雨,落在沈不寒的心上。
沈不寒捧着李琅月的脸,爱怜地用拇指指尖轻轻触碰李琅月蝶翼般的眼睫。
“你和你生父那边……还有联系吗?”
李琅月踌躇良久,终于还是问出个这个问题。
她紧张地握住沈不寒的手腕,一点点摩挲沈不寒腕上的伤。
“没有。”
沈不寒果决地摇头:“我得势之后,便亲自将我娘亲了灵柩迁了过来。沈行立来找过我,我赏了他二十大板,直接将人赶了出去。”
“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我和他们沈家已经没有半分干系了,他要是再不识好歹,我会送他全家去见阎王。”
沈不寒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亦是带着刻骨的恨意。
李琅月轻抵上沈不寒的额头,环抱住沈不寒。
沈家没有皇家这么复杂肮脏,但也是一笔烂账。
沈不寒的生母陈氏原是沈行立的发妻,沈行立通过一些旁门左道做了县丞之后,娶了县令的女儿为正妻,陈氏只能屈居妾室。
陈氏后来抑郁而终,身为庶子的沈不寒不被主母所喜,是苏先生在外访学时发现了沈不寒天资卓越,将他收作了门下弟子,带到了稷下学宫。
沈不寒发愤读书除了为了胸中抱负,亦是想为生母请个诰命封号。
沈不寒高中状元的时候,沈行立趋炎附势,要沈不寒一人提携整个沈家。
沈不寒出事的时候,沈行立立即写下断亲书,并将沈不寒逐出沈家族谱,甚至将陈氏的坟茔移出沈家祖坟。
李琅月发现他们两个人加在一起,除了将他们视若亲子的师父师娘,只有一个红颜薄命的陈氏,当得起为人父母一词。
“怀风,我们对着灵位叩首,就算是拜见父母高堂了,你便算是我的未婚夫婿了。”
“等这次从西戎回来,我们就去请陛下正式为我们赐婚,然后一起为阿娘请诰命吧。”
李琅月搂着沈不寒的脖子,她说的很认真,但字字句句都是沈不寒不敢想的事情。
沈不寒知道,不会有那么容易,甚至几乎不可能。
从西戎回朝后,不管李琅月是定国公主还是华阳郡主,朝廷和皇室都不会允许她与他有婚姻礼法上的牵连。
皇室贵女可以养一群面首,但不可能有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驸马,更不可能为她的阿娘追封诰命。
“好。”
明知不可能,沈不寒还是应下了李琅月的话。
现在的沈不寒不愿去想之后的事情,他只想牢牢地守住李琅月,只求李琅月能从西戎平平安安地回来。
夜如何其,夜未央。
沈不寒紧紧地抱着李琅月,守着他此生唯一的珍宝。
从此,她去做她想做的任何事情,只要让他伴随在她身侧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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