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着呢,夫人什么手段你不知道?”钱成安笑答。
赵景清松了口气,“那便好。”
招呼钱成安入座,赵景清取来当初黄家赔礼送的茶盏、茶叶招待他。
钱成安见院里是生活痕迹,虽收拾的齐整干净,但何苦委屈自己住作坊里,他道:“你这小作坊一年赚不少钱,咋不换个宅子住?”
赵景清道:“钱叔,我与你说实在话,豆腐坊的生意在去年你找上门后,才有了规模,在此之前是小本生意,赚点辛苦钱。这前后购置不少东西,扩建作坊,钱都花在刀刃上。手里有点余钱,但这整日忙得紧,实在是没心力。”
他说得真切,钱成安想到外边的作坊,微微颔首,是个正确的决定,产量跟上,钱赚到手里,日后别说宅子,更多的都有了。
“如今有姜夫人提携,这日子愈发有盼头了。”赵景清不吝惜拍马屁,这本来也是事实。
钱成安笑意更甚,两人又闲话几句,钱成安将豆制品单子放在桌上,朝赵景清方向推了推,“万福酒楼要的都在这,你照着做便是。”
赵景清拿起来自上而下扫过,老嫩豆腐、豆腐干、油皮、千张、腐竹、响铃卷……林林总总八样,都是他会做的,“好,做好后可要先送去酒楼试吃品尝?”
“不用,你的手艺东家放心,”钱成安提醒道,“这些东西要的快,少则四五天,多则不出十天,便要开始送货。届时会有人提前与你说,你且准备好。”
“成,钱叔您放心。”赵景清应下,脑海里已经开始琢磨要如何分配作坊内的工人,几人来学做新品,哪些留下做豆腐。
钱成安也不多留,起身告辞,赵景清送他出门,目送他登上马车离开。
袁牧从作坊里出来,两只手摊着,手上沾满了豆渣,好奇问:“钱管事来作何?”
赵景清同他说明,最后道:“可有得忙活了。”
“八样……要招人不?”袁牧问,寻思着之前招的人手许是不够,要招早些招了,早准备心不慌。
赵景清道:“不用,一家酒楼要不了多少东西,咱们慢慢来。”
“成。”袁牧转过弯来,再者现下招人方便,活计不难好上手,无需过早准备。
钱成安给了时限,赵景清有了紧迫感,回到作坊继续被钱成安到来而打断的活计。
徐立秋站在灶台前,一旁悬着的竹竿上挂着好些张油皮。
赵景清走过来,便瞧见他手里拿着长筷子,轻轻一挑,锅中豆浆表面凝成的油皮挑了起来,完整一张挂在竹竿上。
“上手真快。”赵景清夸赞一句,就着挑出的油皮教徐立秋做腐竹,将铺开的油皮堆成条状,放在通风处晾干,“腐竹就做好了。”
徐立秋张了张嘴,最终仍然犹豫着问出心中疑惑,“……就做好了?”
这么简单?铺开的是油皮,堆成条就是腐竹?同样的东西,咋还有两个名字……
赵景清道:“做好了,咱们做的这些都是从豆浆里来,豆浆磨好了,做啥都简单。”
比如千张和豆腐干,一样的做法,差别仅在于模具的稍稍不同和舀豆花倒入模具的量,一个多一个少。多的压制后是豆腐干,少的则是千张。
千张脱模,赵景清取来菜刀,“多的边角修平整,按宽五寸切片就成。”
几刀落下,相差无几的千张推在一起。
徐立秋点头一一记下。
赵景清教得快,徐立秋学得也快,前后不过一个时辰,三样豆制品都学会了。
徐立秋识字,脑筋转得快,将他学会的豆制品做法加以琢磨。嫩豆腐老豆腐都是一样的模具,口感区别在于压制排出的黄浆水更多,而豆腐干则是在老豆腐的基础上,压制时几乎将黄浆水排干……徐立秋将每个都琢磨一遍,心道东家说得对,豆浆好,做啥都简单。
这小小一锅豆浆,竟能产出如此多的吃食。
次日,赵景清将清单上的响铃卷和豆棍做法教给徐立秋。
最后一样包浆豆腐,赵景清花费了不少时间,他知道包浆豆腐,却没亲自动手做过,接连做了几次都没成功,是有包浆,但煎的时候总是裂开,卖相不佳。
人酒楼食肆的菜品,讲的是色香味俱全,总不能端上一份品相不好的菜吧?
赵景清不由苦恼,袁牧一起想办法。
“有了,”袁牧以拳击掌,“景清,你还记得菜市里面摊位卖豆腐的那老爷子不?”
他一提赵景清便回想起来,他还没卖豆腐时,那老爷子就在卖豆腐,他可是个老手艺人,会的只多不少,双眸一亮,“记得,我去请教他!”
说着,他人蹭的一下站起来,就往外走。
“你慢着点!”袁牧心惊肉跳,他现在可是两个人。
赵景清停下步子,默默转向袁牧,嘴唇微抿,一双清亮的眸子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