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清颔首,“好。”
姜夫人亦微微颔首,告辞离开,赵景清送她走出院子,目送她坐上马车离开。
赵景清拿着装有方子的信封,转身往回走。
袁牧站在院门边,他在这好一会儿了,见景清在和那妇人说话,便没上前打扰,他好奇问:“谁啊,找你啥事儿?”
“清河县城姜家姜夫人,她给了我个方子,请我做酸浆豆腐。”赵景清边说,边将信封打开。
“酸浆……做出来的豆腐不得是酸的,还能吃……”袁牧疑惑道,见赵景清从信封里抽出信纸,以及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余下的话卡在喉咙口,说不出来。
赵景清亦愣住,闭眼又睁眼,是五十两没错。
他抬眸,和袁牧四目相对。
袁牧找回声音,感叹道:“出手真大方。”
赵景清深有同感,酸浆豆腐还没做,就先给他五十两,就不怕他只打算赚这五十两,不尽心尽力琢磨做酸浆豆腐?
当然,赵景清不是这样的人。
两人进屋,先将五十两银票放好,才展开酸浆豆腐的方子研读。
大体步骤和做胆水豆腐一致,只是点浆用的东西不一样,胆水豆腐用胆巴,酸浆豆腐用酸浆水。
其关键便在酸浆水。
可酸浆水是什么,要如何制作,方子上写得笼统,只说是用豆浆发酵制作,发酵好的酸浆水呈现清澈淡黄色,酸香温和,无腐败臭味。
用发酵好的酸浆水做出的豆腐,豆香浓郁,口感细腻嫩滑。
赵景清:“……”
原料、用具、环境、时间等都会影响发酵结果,酸浆水没发酵好,酸浆豆腐自然做不出来。就算做出来,点浆的时机,酸浆水的用量,后续的压制成型,都会影响豆腐的口感。
怪不得姜夫人说找了不少人都没做出来,确实不好做。
袁牧做豆腐那么久,得了赵景清真传,看着方子眉头越皱越紧,“酸浆水不好做,这钱难挣。我们不知道酸浆豆腐是啥味道,就算做出来,也不知道做对没。”
赵景清思索一会儿,“好吃的不一定对,但难吃的肯定不对。”
“是这个理。”袁牧忍俊不禁,“你安心试做酸浆豆腐,豆腐坊的活计我盯着,出不了错。”
“成。”赵景清点头,脑子里已经浮现几个想法,发酵可用生豆浆,亦可用熟豆浆,且都试上一试。
如今用豆子多,紧挨着石磨的位置,泡了几缸豆子。赵景清舀出四斤泡好的,磨浆滤浆后,一半倒入锅中煮沸,另一半生豆浆分成两份倒入洗干净的陶罐中。
现在天气不冷不热,是最适合发酵的时候,按赵景清的经验,陶罐直接放在屋内即可。
装有生豆浆的陶罐,一个密封,一个敞开。锅中煮沸的豆浆冷却,亦是如法炮制。
柴房的柴火早已清空,打了好几个架子,用作霉豆腐发酵的发酵房。赵景清将陶罐一一搬入其中,放在角落。
入秋后昼短夜长,天黑得早了些,赵景清做完这些,天已经擦黑。林翠娥做好饭菜,吆喝着吃饭,赵景清应声去洗手吃饭。
待吃好饭洗漱完,在进屋睡觉前,赵景清端着烛台进入发酵房,蹲下身往陶罐里看。
敞开的陶罐清晰可见,没甚变化。
次日丑时过半,赵景清到点便醒,醒来收拾妥当,第一件事就是端上烛台去检查发酵情况。
装有熟豆浆的敞开陶罐,豆浆变得浑浊分层,瞧着不容乐观。
赵景清又看装有生豆浆的陶罐,表面好像凝了一层皮。赵景清伸出手,在碰到前又收了回来,起身去厨房取一双筷子,用烧开的水烫过,折回发酵房,用筷子捞起最上边的豆腐皮。豆腐皮凝了一半,时间久一点,能凝成一张完整的豆腐皮。
微弱烛光中,能瞧见豆腐皮下是偏黄的浆水,底部有沉淀。
浆水颜色和方子上写得相似,赵景清面上露出笑容,看来得用生豆浆发酵才行。
赵景清克制住掀开另一个装有生豆浆陶罐密封盖子的欲望,将装熟豆浆的两个陶罐搬出发酵房,倒出来清洗干净。
发酵唯有交给时间,不用时时盯着,赵景清一同忙活做豆腐,等天际渐白才抽空去看。
袁牧也跟了上来,蹲下身凑近陶罐嗅闻,“没啥酸味。”
赵景清用烫过的筷子沾浆水,小心翼翼用舌尖尝了一点,“……有一点点酸,隔一阵再看。”
待到午时,赵景清再来检查,酸味浓郁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