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天人交战,黄宁最终道:“好,我去。”
“礼我会为你备好,明儿一早你带去即可。”黄母说罢顿了会,又补充道,“裴秀才……不要同他再有来往。”
黄宁皱眉,“娘……”
“别说他是你朋友,是朋友他会鼓动你找赵氏豆腐坊的麻烦?”黄母厉声问。
“他没这么说,是我自己……”
“你个榆木脑壳,当真是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黄母指着他骂,也被气得不轻,“你书读不进去,实在读不进去便不读了。你天天混迹烟街柳巷,只要是你情我愿,不是欺男霸女,我们也懒得管束你。什么都纵着你,只让你不要和裴西安来往,你偏不听,你是要被他把家当都骗过去了才甘心?”
“你再和他来往,就别认我和你爹!我们当没你这个儿子!”黄母捂着胸口撂狠话,“平山,你给我盯紧他,大事小事都同我说!”
平山垂着头,“是。”
他娘向来舍不得对他说重话,竟然连不认他都说出来了,黄宁不由慌乱,承诺道:“好,我不与他来往,再和他来往天打五雷轰!”
黄父道:“你最好把这话记在心上!”
走出主院,黄宁神思恍惚,裴西安当真是在鼓动他?
太阳落山,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透心凉。
赵景清和袁牧将生豆浆封入陶罐,搬进发酵房,他们没做太多,只封了两罐,打算做几框豆腐去豆腐铺卖,先试试水,若是卖得好再多做。
“吃饭了!”林翠娥站在堂屋门口道。
“马上来。”赵景清和袁牧打水洗手,甩干水走进堂屋。
现在六个人吃饭,每一顿饭菜都做得丰盛,基本上是两个荤菜,一个炒菜,一个炖汤,炖猪蹄、炖排骨等换着来。
吃完饭洗漱好,赵景清和袁牧前后脚回到房间,铺开被子躺下,在熟悉的环境中,两人很快入睡。
次日丑时过半,赵氏豆腐坊燃起烛火,石磨开始运转。如今豆腐坊七个长工,加之赵景清和袁家四口,拢共十一个人,算不得多忙碌。
一框框豆腐做好摞在一处,驴车进进出出,货物送出。天际泛白,林翠娥和袁星坐张兴驾的驴车出发去镇上。
一切如旧,忙碌又井然有序。
赵景清泡上两壶热茶提出来,方便长工做豆腐累了喝水。
就在此时,一架马车停在豆腐坊门口。
赵景清第一时间便瞧见了,心里不由一咯噔,不会是如姜家般的人家登门吧?姜夫人出手大方,但姜家那般的事情,不论是他还是袁牧,都不想再卷入一次。
短暂愣神间,停在坊外的马车上,跳下一个人影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手里满满当当提着全是东西。
“怎么在这站着?”袁牧疑惑询问,从石磨房内走出,见他往外看,顺着他视线看去,眉头微蹙,“黄宁?他怎么来了?”
赵景清意外,“他是黄宁?!”
黄宁走上前来,看见袁牧高大的块头不由发怵,强装镇定拱手道:“赵夫郞,袁……袁大哥,我今日造访,是为前些日子对给你们造成的困扰道歉。我不该因个人恩怨,去威胁林氏五谷坊的老板,坏你们的生意。如今,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及识人不清,略备薄礼聊表歉意,希望赵夫郞和袁大哥能够收下。”
赵景清和袁牧面面相觑,咋、咋回事?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黄宁诚挚道,“我日后一定安分,也不会再受裴西安挑拨,还请两位高抬贵手。”
说罢,示意身后两个小厮将带来的厚礼放在赵景清和袁牧身前,大大小小拢共十二个礼盒。
赵景清反应过来,这便是兰香口中,姜夫人送他们的大礼,黄宁此举,定然是被人敲打过了。
姜夫人为他们造势,黄宁此举让人看在眼里,日后在山阳镇地界,更甚者在周边几个镇子,都没人敢找他们的麻烦,为他们清理不少明里暗里的隐患。
是以,黄宁送来的礼得收,不然枉费姜夫人一番好意。
夫夫二人对视一眼,赵景清语气平常道:“此事翻篇,希望黄少爷日后不要忘记自己的承诺。”
他松口,黄宁亦松了口气,“自然,赵夫郞您放心。”
“那我便不叨扰了,先行告辞。”黄宁拱手道,留下礼带着两小厮离开。
坐上马车,马车驶离豆腐坊,黄宁撩开垂帘往豆腐坊看,赵夫郞二人在看他送的礼。黄宁暗自琢磨,和他们二人面对面接触,不似裴西安说得有那么深的心计。也没有因为背后有靠山,而对他奚落为难,单这一点便极其难得。
黄宁疑惑,裴西安……他说的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马车远去,而豆腐坊内,赵景清和袁牧将礼盒提进堂屋内,拆开查看。
有名贵的补品人参,袁牧从前常上山打猎,识得山珍,这一颗起码十年起。亦有翡翠玉石,首饰头面,布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