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清没来过县里,本以为镇上已经足够热闹繁华,但来到清河县城内,才惊觉是小巫见大巫。
袁牧不常来县城,只偶尔卖猎了好东西,想要卖上价会来一次,来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能数清楚。他对县城不熟悉。
夫夫二人寻人问路,一路找到最热闹的街市,看到了写有‘粮满仓’三字的红底金字牌匾,终于是找到地方了。
赵景清和袁牧踏进门,便有小二打扮的小伙子迎了上来。
小二笑问:“两位买点啥?我们这大米白面燕麦小米黄豆黑豆……品类齐全,你想买啥都有。”
赵景清道:“我想买黄豆,从你们这儿进货。”
小二稍感意外,两人身着简单棉布衣裳,穿得干干净净,人精神舒展,瞧着只是寻常人家的小夫夫。不曾想竟不是散客,而是来进货的,这便轮不到他招待了,小二道:“你们随我来。”
小二将两人带上二楼,请入茶室入座,同负责接待的人打声招呼,便下到一楼。
赵景清和袁牧坐在茶室内,屋内摆设雅致,是他们未曾见过的好,处处都好看,他们不敢随意走动,只敢用眼睛看。
不多时,有人推开茶室的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方木盒子。
“在下方文远,让二位就等了。”方文远将盒子放下,在两人对面入座,“二位是想从我们这进货是吗,你们能进多少的量?我们这儿一次买五石以上才能按进货算价。”
一石是二百三十七斤又八两,豆腐坊一个月少说要用七千斤,且用量在持续增加。涉及生意上的事儿,赵景清脑子转动起来,初到陌生地方的忐忑和拘束被压下,况且有袁牧在身边,就似吞了颗定心丸,没甚好怕的。
赵景清落落大方道:“一月至少三十石。”
这下轮到方文远惊讶了,不少从他们这进货的小粮铺,一个月都要不了那么多豆子。方文远不由问,“敢问二位是做的什么生意?”
“家中开了个豆腐作坊,做豆腐卖。”赵景清简单回答,转而询问,“从你们这进货,是按什么价格算?”
“这得看你们要什么成色的豆子。”方文远说着,揭开身前木盒的盖子,盒子里面分成九格,分门别类放着不同成色的豆子。
赵景清一眼便认出自己常买的,指着左上角那一格道:“我要进这种。”
方文远道:“按你们进货的量,是八百文一石,不含送货。”
算下来一斤三文四厘不到,比在从林氏五谷铺拿货便宜一文三厘,赵景清问:“价格能便宜点吗?”
方文远道:“抱歉,价格是上边定好的。你进货的量能上四十石,价格能降到七百五十文一石。”
按这个价格算,一斤豆子又便宜三厘,只需三文一厘,四十石最多一个月出头便能用完,赵景清果断道:“我们一次进四十石,拉货我们能自己解决。”
方文远愣了下,决定得那、那么快的吗?这笔生意恁简单?!
赵景清问:“今天取货可以吗?”
方文远回神,“可、可以,付款拿取货凭证后,我带你们去仓库取货。”
他起身带两人去结款,四十石豆子是三十两银子,赵景清取出三张十两的结款,拿到取货凭证,上书品类成色数量等,最后盖上开仓放粮字样的朱砂印章。
“凭证且收好,取货只认这张纸。”方文远叮嘱道。
赵景清将凭证仔细收好,袁牧问:“方兄,请问城中哪里能租驴车?”
四十石上万斤的豆子,一架驴车能拉七八百斤,得租十二驾驴车才能拉回去。
方文远道:“这条街上便有,出去往最里边走,尽头便是车马行。”
袁牧道:“多谢,劳你等一会儿,我们先去租驴车。”
“无妨。”
赵景清和袁牧离开,先去城外将寄存的驴车牵入城中,又去方文远所说的车马行租十二架驴车。
租驴车不便宜,连带驾车的车夫一同,花了十两银子。
夫夫二人对视一眼,不由心疼,加上这钱,没比从林氏五谷铺进货便宜多少。但豆腐坊豆子要用完了,得将豆子运回去,耽误不得,这钱还是得花。
租好驴车,两人不做耽误,去到粮满仓找方文远,由他带路去仓库取货。
仓库出货会帮忙上货,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四十石豆子搬上驴车。
忙活完这一切,时间已过午时。
袁牧让驾驴车的车夫先去吃饭,午时末出发。而后他和赵景清就近找个家小食肆,解决午饭。
吃完午饭,车夫三三两两回来,不一会儿人便齐了。各自架上驴车,拢共十三架,浩浩汤汤往城外驶去。
前方有马车驶过,驴车避让,袁牧和赵景清所驾的驴车在前面带路,他们位于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