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坊新招一个人,赵景清让徐立秋去带。
做豆腐工序划分细致,新招的夫郎当天便上手,不过短短两天,便做的有模有样,豆腐坊的压力得以缓解。
坊内五个石磨,五头驴子,张兴送货会驾走一头驴,便只余下四头拉磨,会空出一个石磨来。从前没这般忙碌,四头驴拉磨慢慢做忙得过来,赵景清便没多管,可现在不行,量多两石磨不能闲置。
赵景清重新买入一头驴,一个石磨。
院内重新规划,石磨的位置挪动,堪堪将六个安置好,驴子拉磨刚好能互不打搅。
短短三日,豆腐坊内变幻一新。
送货前六个石磨一同运作,现有的四口大锅便不太够用,赵景清寻思着再添一口大铁锅,五口锅一起……巳时前别说一百四十框豆腐,就是两百框也能做得出来。
可偌大的院子已经被石磨占完,再腾不出更多空间。后院养六头驴,驴棚又加盖了一圈,边缘已经贴着茅房,更是腾不出地方来。
没地方再搭灶台添锅,赵景清只能作罢。
到底心里惦记着,赵景清午歇睡不着,目光投向袁牧,他也还没睡。
“袁大壮,”赵景清坐起来给袁牧摇扇子,“当初租这户院子,寻思着屋子多院子大水井大,怎么着都够用了。可现在生意好,五个石磨一添,六个挤挤挨挨的,转身都得撞一起。”
袁牧平躺着,扇子送来徐徐清凉微风,他惬意的眯着眼,认真回答,“租房时看了这家地契,院子外的地林林总总加一起,约摸得有一亩。”
但是主人家不在,房产交给牙行看管租赁,院子里维护尚可,院外却疏于打理,长满了野草。他们来租房子做豆腐,平日里忙得团团转,也未曾打理过,现在周边都荒着,如果能利用起来,再好不过。
“咱们只租了院子,外边的地要用,得找牙行孙佑重新租地、谈租金。”袁牧脑筋转动,浅显的困意消散。
赵景清思索了会儿,袁牧说得法子可行,租场地不麻烦,但考虑到另一件事,赵景清眉头微微蹙起,“一口井的水快不够用了,租的地……想要再打一口井,主家可能不会同意。”
这户院子一口井刚刚好,再打一口不论是从风水还是美观上来说,都影响颇大。
是个问题,袁牧沉思半晌询问道:“现在咱们手里有多少余钱?”
赵景清对账目门清,张口就来,一点磕巴也不带,“豆腐坊账上五十两,私人账上一百八十七两。”
在做悦来酒楼生意前,除去各项成本、税收和给爹娘的分成后,每月入账在二十五两至三十五两不等。做悦来酒楼生意赚得多,入账翻倍,但才搭上线不久,只结账一次。
他们手里攒的钱算不上多。
不过距下次结账只有七天,悦来酒楼能有近八十两入账,几家食肆加起来有三十六两左右。减去成本税收分成等,他们账上能进八十两。
豆腐坊账上五十两用于采购生产,不能动用,赵景清给出最后的数字,“林林总总算上下来有二百七十两。”
袁牧沉提议道:“咱们把这儿买下来吧?”
“这儿恁大,要买可不便宜。”赵景清道,真要买下来,攒下的家底能掏空大半。
“小财迷心疼了?”袁牧笑问,见赵景清抿唇看他不说话,双眸亮晶晶的带着点哀怨的意味,袁牧嘴角笑意扩散的越发大。
赵景清:“……”
袁牧轻咳两声,压下面上笑意,分析道:“这儿位置好,临近官道,咱们进镇里送货方便,别人来拿货也方便。你招关胜跑生意,一旦生意跑开,豆腐量增多,为了跟上生产,咱们也得考虑把场地扩大。不如咱们一步到位,将这儿买下来,咱们自己的地,院墙想挪哪儿就挪哪儿,想在哪儿打井就在哪儿打。”
赵景清听得心动,“可……主家卖不卖还是未知数。”
袁牧道:“明儿去找孙佑问问,能买就买下来,不能的话……咱们得物色更大的地方了。”
赵景清颔首,想要生产跟得上,就得投钱,想想要花一大笔钱出去,赵景清止不住心痛。
但钱花了能赚,只要生意稳定,几个月就给能赚回来。
“睡吧,我困了。”袁牧勾着赵景清的腰往下躺。
“诶——”
次日,赵景清和袁牧一道去东市,找到孙佑所在的牙行,将想将院子连带周边的一亩地买下来。
孙佑对两人印象极深,当初租院子时带着瞧了好些户,挑剔的紧,但定下来后租金给得爽快,未曾有过半天拖拉。
现在他们想将租住的院子卖下来,若是能成交,他能拿的抽成可不少,孙佑顿时来了精神,“房主只在我们牙行租赁院子,不曾表露出要卖的意图。我会帮忙将你们的想法转达,替你们牵线搭桥。”
赵景清道谢,麻烦孙佑有了消息,去往小罗湾转告一声,赵景清和袁牧离开。
他们今儿进镇子里算是忙里偷闲,袁牧问:“逛会儿不?”
赵景清点头,“咱们去书坊吧。”
自打识字后,他更多时间是在练字,书也抽空看了些。有袁牧袁星当初去学堂时留下的书,亦有周茂之幼时的书,注释写了许多,赵景清读起来不吃力,他记性又好,看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