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琅攥了攥拳,几乎瞬间就出了冷汗。
他面上仍旧镇静地笑了笑,问:“我怎么了?”
傅为义凑近了一些,弯曲手指,用指节碰了碰他的脸,说:“怎么,我对孟尧感兴趣让你不开心了?”
那冰凉的指节像是一种警告,又像是一种亲昵的审判,所触及的皮肤瞬间燃起一片滚烫的战栗。季琅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想用脸颊去蹭那只手。
他屏住了呼吸。
傅为义撤开了手指,接着说:“你不用紧张,我又没有审问你。”
“季琅,我允许你实话实说。”
季琅很快镇定下来,把那点质问原封不动地丢回去:“阿为,你今天也不太一样,让我有点担心。”
“你对孟尧太上心了,他不是你的复仇对象吗?你别忘了孟匀。”
傅为义哂笑,但没有接话。
烟在他手里明灭,将要熄灭,他慢悠悠地说:“所以你担心我,才这样?”
他像不经意似的补了一句:“我还以为你是真想和我结婚呢。”
目光在季琅身上停了一瞬,又移开。傅为义抬步,把烟在栏杆上碾灭,随手扔进垃圾桶。
季琅感到手心已经湿透,心口发紧,脸上的笑却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随意地搭上傅为义的肩,说:“你别吓我啊,我那是开玩笑呢,阿为,你怎么就当真了。”
傅为义身上有淡淡的薄荷气味,夹着些微的醇酒气味,还有一点粘上的烟味,仍然是好闻的。
认识这么多年,也算勉强称得上真正的朋友。对着季琅的时候,他总归要松弛几分,甚至还肯开玩笑。
侧头看了季琅一眼,傅为义唇角微挑:“是你吓我。”
“你可以放心。”他亲昵地拍了拍季琅的手背,说,“不管是以前的那些人,还是孟尧,都不会影响你在我这里的排序的。”
“真要排队的话,你肯定在他们前面。”
施舍一般的安慰,属于傅为义的一点温和,季琅理应感激,他却不可避免地感觉到不甘。
比起“排在前面”,季琅更希望被傅为义选择。
短暂的几个月也可以。
但傅为义永远不会选择他。
傅为义冲季琅伸出手,说:“糖呢,给我一颗。”
季琅便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递给他。
二人返回前厅,又待了一会儿,各自喝了几杯,傅为义才起身准备离开。
季琅也喝了酒,没法开车,傅为义便施恩似的吩咐司机送他一程。
挡板放下,车里很安静,位置离得不算很近。
傅为义半倚在后座上,手肘搁着车窗沿,微微仰着头,眼睛半阖着,像是有些微醺了,想要小憩一会儿。
在他闭眼的时候,季琅专注地看着他微微颤抖的睫毛。
季琅见过很多次傅为义入睡的样子。
他入睡之后,那双锋利的、敏锐的、讥诮的眼睛闭上,眉目略略舒展,刀剑入鞘,温和、安宁,会给季琅一种温柔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