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身让开门口,自己先一步跟跪著走回办公桌后,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撑著额头,深呼吸著。
陈光明和大姨父对视一眼,走了进去,轻轻带上门。
“这次多谢了。”李林忽然开口。
大姨父一愜。
陈光明確实鬆口气,知道李林確实去核对了。
而事实的结果,那批钢材確实是计划外的,质量有问题,如果这些钢材被使用,后果不堪设想。
陈光明的提醒救了他。
巨大的恐惧和后怕他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忍不住询问道。
这件事做的隱秘,陈光明竟然能知道的这么清楚,这件事確实让他感觉非常不可思议。
陈光明迎著他的目光,坦然自若,没有丝毫慌乱。
“李科长,到了这一步,我也不瞒你。”
“你觉得,我一个乡下小厂,政策刚鬆动,就敢建厂、搞批发中心、甚至弄物流码头,靠的是什么?”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李林惊疑不定的脸,“光有胆子和政策文件是不够的,我能知道些別人不知道的消息,自然有我的门路。”
李林沉默著点点头。
不管如何,这份情他记下了。
想到那批缝纫机,李林立刻主动提了出来,“陈厂长,你放心,你厂里缺机器的事,包在我李林身上。”
“那批友谊牌缝纫机,还有配套的锁眼机、钉扣机,一共四十八台,是计划外走协作渠道过来的,手续齐全,绝对没问题,原本是有几个单位在排队的,但现在———””
他拍著胸脯,“我做主,全给你,价钱嘛,就按协作价走,保证比计划內的便宜一大截,你看怎么样?”
大姨父在一旁听得心臟狂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四十八台新机子!
还是协作价!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他激动地看向陈光明。
陈光明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放下茶杯:“李科长办事爽快,这个情,我陈光明记下了。”
他伸手指了指脚边昨天那个布包:“一点乡下心意,两条烟,一瓶酒,还是老规矩,带回去尝尝。
李林脸上都是笑容,哪里还有半分昨夜的冷傲。
他看也没看那布包,“哎呀,陈厂长你太客气了,帮你解决困难,那是应该的,以后有什么用得著我李林的地方,你儘管开口,咱们以后就是自己人。”
交易瞬间达成。
李林亲自打电话叫来调拨科的一个办事员,当著陈光明的面签了设备调拨单,盖上了鲜红的公章。
欠更是热情地亲自送公光明和大姨父下楼,一直送到厂门口,態度让厂里几个路过的干部看得目瞪口呆。
走出设备厂大门。
大姨父拿著设备调拨单,感觉脚下发飘。
欠看看身边神色平静的公光明,又回头看看站在台阶上热情挥手的李林,忍不住感慨松光明的亢害。
“光明。—·那钢樑——”
大姨父终於忍不住。
“大姨父,”公光明摇摇头,“走吧,找胡青山装船,家里,等著机器开工呢。”
很快,一切都安排妥当。
四十八台崭新的友谊牌缝纫机和配套设备,被油布苦盖得严严义实,壁齐地码放在船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