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溪变得更加忙碌。
陈家的小院成了临时的分拣中心和中转站。
除了帐面上的分红,实物年礼的发放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光明牌的新款袄、从不同供销点调回的特色鱼肉製品、印著光明合作社字样的结实塑编袋。
以及特意採购的一些烟茶酒,被林雨溪指挥著,按照各家不同的贡献和路途远近,搭配组合,一份份码放好。
“老板娘,您太客气了,给我们这么多!”
一位刚领到丰厚年货的中年女工,看著筐里满满当当的东西,眼睛湿润。
她那沉甸甸的袄,是为她远嫁的女儿准备的。
那几包鱼乾,能让过年添几个好菜,崭新的塑编袋,走亲戚倍有面子。
“该得的,大姐,这一年,你手上可没少做衣服。”
林雨溪温柔地笑著,替她整了整装袋的口,“回家好好歇几天,陪陪孩子,年后再来。”
“哎!哎!一定来!”
女工连连点头,千恩万谢地走了。
陈光明望著那些离去的、满载年货的背影。
他想到那些还在山坳里、在邻乡、甚至仙降那边投奔来的工人,又对林雨溪说:“给三泉叔那边,再多备一份。“
“还有大姨父山坳老家带下来的人,年礼也都厚两成,人家背井离乡跟著咱们干,不能亏待。”
“嗯,都记著呢。”林雨溪应道。
除了本村的,还有分量更重的年礼被精心打包,陈光明要亲自去送。
梅龙溪那边的洪师傅、蔡师伯、乡里的曹主任、镇上的汪师兄、张有財,还有菜头哥家里等。
那些关係户及核心客户也都要维持。
每一份送出的年礼,都不仅是人情往来。
转眼间到了年三十。
陈家新修的堂屋格外宽敞明亮,打扫得一尘不染。
早早贴上了大红的福字和春联。
陈光明和大哥亲自掌勺,准备晚上的年夜饭。
灶房里蒸汽繚绕,燉肉的香气、炸鱼的焦香、蒸米粿的甜糯香交织在一起,浓郁得化不开。
林雨溪、陈母和陈大嫂在堂屋张罗著摆放碗筷、果盘。
瓜子、生、桂圆、红枣、印著红点的米糕,將几个大盘子装得满满当当。
穿著簇新红袄、虎头鞋的小团团和大哥家的孩子兴奋地跑来跑去。
一会儿摸摸桌上的果,一会儿又好奇地去看爷爷炒菜,小脸蛋红扑扑的,像是年画里蹦出来的福娃娃。
堂屋里逐渐热闹起来。
电视机早早打开,虽然信號有些不稳,绿绿的画面和热闹的声响增添了浓浓的年味。
村里渐渐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此起彼伏。
陈父將最后一道红烧大鲤鱼端上桌,热气腾腾,预示著年年有余。
一家人正式落座。
虽然现在家里都是陈光明说了算,但陈父还是大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