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现在由林晓负责,他也藉机认识了不少人。
陈光明私下找到他,“阿晓,你在仙降熟人多,帮我探探,镇上塑编厂里,哪些师傅技术顶尖?”
“特別是负责圆织机操作、调试和成品验收的熟手,重点看看谁家里负担重一点,孩子多,老人病,或者最近手头特別紧的。”
林晓瞬间明白了陈光明的意思,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是要偷师?”
“风险不小,但机会更大,行,这事交给我,咱们这行当手艺人在一块抽颗烟聊几句,谁家锅大碗小,心里都门儿清,要的是真本事、缺钱又可靠嘴严的,对吧?”
“对,要技术硬的,更要嘴巴严、胆子大点的。”陈光明点头,“这事不能让外人知道一点风声。”
“你出面稳妥,先混熟脸,递个话头看看反应,別强求,待遇的事我亲自谈,绝对让他们动心。”
几天后,林晓带来了消息。
他物色了两个人选,一个是在塑编总厂干了快二十年的老工人刘三泉,技术老道,一眼能看出布幅瑕疵根源,偏偏老伴常年臥病,开销大。
另一个是个姓胡的操作班长,人称胡快手,手下管著几台机器,自己更是操作得行云流水,家里刚盖了新房,欠著一屁股债,压力很大。
他们都偏向前者。
时机成熟。
一个普通的星期六下午,仙降镇热闹的茶馆角落,林晓约了刘三泉聊聊家常。
几句寒暄后,林晓压低了声音:“老刘哥,跟你打听点事·—乡下有个远亲,刚搞了几台老圆织机,笨手笨脚的,织出来的东西总不对路,净是毛病。”
“你的本事我是最知道的,所以想著你要是能够抽个星期天,隨便去看看指点指点,给点实在话,我们按最高的误工费给茶钱,一次这个数。”
林晓握了个拳头,意思是意指一天十块钱,这在现在这个时候,可是他们一个星期的工钱了!
只要一天时间,就能赚工厂里面一周的工钱!
刘三泉端著茶杯的手顿住了。
十元!
这可是自己一周的工资!
他眼神闪烁,看了一眼烟雾繚绕的茶馆,又看了看对面的林晓,半响才低声道:“这厂里要是知道了。
“放心,山坳那边,荒得很,没人看见。”
“你只是周末走亲戚,顺便指点一下,指点完就走。”林晓凑得更近,“我可以先给你一半工钱当订金,你觉得成,我让我那亲戚一早来,你自己考虑下。”
刘三泉摸著口袋里的钱包,想到家里老伴的药费单子,喉咙滚动了一下,终於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时间很快来到星期天。
天刚蒙蒙亮。
陈光明安排的拖拉机,停在了约定的地点刘三泉戴著帽子和口罩,略显紧张地上了车。
车厢前半部堆放著刚收上来的农產品做掩护,他则坐在靠后的位置。
车子没有直接回三家村,而是先往其他方向绕了一段路,確认无人跟踪后,才驶向山坳的方向在三家村的塑编作坊里。
学徒们早已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
看著这个地方確实偏僻,作坊外面围著围墙,让刘三泉多了不少的安全感,他走了进去。
陈光明热情的跟刘三泉介绍著作坊情况看到轰鸣的机器和堆积的原料、半成品时,刘三泉拿起一条编织不均的布幅,沾著机油的手指捻了捻,眉头皱起。
隨后,他直接走到一台圆织机前,观察了几分钟学徒的操作,就指出了几个细微但致命的习惯性错误。
他们只用了小半天,带来的改变却是巨大的。
从原料投放的温度控制、拉力调节,到操作手法、巡迴路线、疵点判断,甚至机器小毛病的应急处理。
刘三泉毫不吝嗇地將多年积累的经验倾囊相授,这都是厂里不会教的、能让机器听话的独家窍门。
可以看出这个刘三泉是个实诚人。
说到做到,並没有藏私,让陈光明很满意。